薑梔枝衝他彎了彎眼睛,
“沒有呀!”
“嗖”地一下,新朋友圈發了出去。
很快,點讚和評論都彈了出來。
[席靳:乾什麼去?彷山?不會是去那個廟裡算結婚日期吧?枝枝,你看這天氣,老天爺都在暗示他顧聿之克你啊!]
[陸斯言:委屈大小姐了,這種天氣還要陪顧少上山。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阿厭:怎麼這種天氣去爬山?枝枝,你身邊的男人也太不體貼了……]
前兩條消息暴露在顧聿之眼皮下,薑梔枝隻是覺得有點尷尬。
可阿厭的評論一出來,薑梔枝心都提起來了。
她擔心阿厭會提跟蹤顧聿之這個話題。
好在對方沒有提及,隻是又補充了一條新評論。
[阿厭:真擔心你,枝枝,要不是我昨天晚上挨打進了醫院,我就去保護你了難過]
竟然又受傷了!?
薑梔枝忍著對新朋友的關心,沒有回複評論。
顧聿之卻像是對這個人很感興趣一般,
“這也是枝枝的朋友嗎?”
薑梔枝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的身份,隻好胡亂點了點頭,
“算是吧,學校附近認識的,問我借了2塊5買酒精和棉簽。他好慘,每次都被他哥打。”
顧聿之眼皮都沒抬:“那是他該打。”
下一瞬,他的小未婚妻抬起頭來,長睫忽閃忽閃。
顧聿之摸了摸她的腦袋,換了一種說法:
“成年人總是挨打,不能沒有理由吧?”
“說不定他隻是在你麵前裝可憐。”
薑梔枝想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反駁。
阿厭實在沒有在她麵前裝可憐的必要。
除非第一次見麵就是蓄意搭訕,對方想追求她。
可是幾次聯係下來,人家並沒有這個意思,相處也很有禮貌,聽到她有男朋友更不會像有的人一樣目露醋光,陰陽怪氣。
他對她沒意思,就是單純把她當成了好朋友。
在這個邪門的世界裡,這樣純粹的友情可不多了!
薑梔枝若有所思,顧聿之的聲音響起。
“說起來,我也有一位弟弟,老婆還沒有見過。”
“不過不見也好,他腦子有病,老婆最好彆理他。”
下一瞬,男人乾燥溫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手指,嗓音含笑:
“到了。”
彷山是裴家的祖產,占地100餘畝,雇有專人打理,並沒有進行商業開發。
在a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這樣古典化而原生態的山,實屬不可思議。
茂密的山穀中有大片空地,建著穀倉式的彆墅;山頂上建著巍峨的建築,是裴家的私人廟宇,並不對外開放。
今天天氣不好,汽車開進彷山的時候,窗外還刮著細碎的雪花
這樣的天氣不適合爬山,他們走了另一條路,電梯直達山頂。
空氣中傳來檀香的氣息,帶著能讓人靜心凝神的魔力,在這種莊嚴的地方,薑梔枝不好意思再讓顧聿之牽著手。
身材高大的男人笑著看了她一眼,替她扯好了圍巾,
“走吧,長輩們都到了。”
這是穿到這個世界之後,薑梔枝第一次見到顧聿之的爸媽。
穿著中式西裝的男人正在給兩位女士斟茶,他人長得很威嚴,泛白的鬢發更顯氣度。
坐在母親對麵的女人穿著一身雲錦,通經斷緯的花紋檀香氤氳的廟堂裡發出幽幽的光芒,一塊通體瑩綠的翡翠佛像掛在胸前,高貴典雅。
“來了,坐吧。”
男人的目光掃了過來,落在薑梔枝臉上。
薑梔枝跟他對視,總覺得這人的麵相有些隱約的熟悉。
可是仔細分辨,她又分不清這些熟悉感的來源。
大概是跟顧聿之長得像。
薑梔枝老老實實地坐下,顧聿之坐在她身邊,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茶盞,給她斟了茶。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客套著,說著繞來繞去的話。
薑梔枝被他們繞得似懂非懂,借著茶盞的掩映,在那裡偷偷地摳自己的指甲。
“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
顧聿之聲線很低,跟她說著悄悄話。
薑梔枝小小聲地“嗯”了一下,也學著他湊了過去,
“你爸爸……嗯……說話太有水平了……”
說的雲裡霧裡,讓人聽不明白。
也不能說全聽不明白。
她端莊典雅的母親就能聽得明白,茶桌旁的其他人都能聽明白,隻有自己聽不明白。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掌心輕輕動了動,有什麼東西遞了進來。
顧聿之的坐姿已經恢複如常,薑梔枝偷偷看了一眼塞到自己掌心裡的東西——
一隻超小超小的小兔子玩具。
積木拚成的,落在掌心中有些微微的硬,兔子尾巴還是誇張的心形。
薑梔枝忍不住彎起唇角。
外麵風聲漸大,狂風席卷著枯枝,伴隨著係統的聲音。
【喬顏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話音剛落,另一道腳步聲就從外麵傳來。
室內的光線有些暗,檀香的味道熏得人發暈,薑梔枝下意識抬眼望去,正看到穿著海青僧袍的身影。
對方中等身材,手中結著彌陀印,見到他們, 朝他們行禮頷首。
對方跟顧聿之的母親更熟,稱呼她為“李居士”,又跟其他人一一問了好。
看來這就是那位智塵大師。
也不知道這位智塵大師今天能不能算出來好日子。
幽幽的檀香中,房中的光影再次陷入陰暗。
智塵大師後麵,一道穿著深色羊絨大衣的身影站在了門口,規整的西褲一塵不染,連鞋麵上都沒有半點水痕沾濕的印記。
乾乾淨淨,態度和緩,
“伯父,兩位伯母,聿之——”
低越的聲線伴隨著誦經聲,聽起來有些渺遠。
那張永遠波瀾不驚的臉龐倒映著燭光,視線在她身上蜻蜓點水般的一碰,笑道:
“薑小姐。”
幾人再次落座。
這一次,裴鶴年坐在了薑梔枝的正對麵。
智塵大師嗓音溫和,正講著在他國主持的那場法事,他的聲音不高也不低,但是很有魅力,講的妙趣橫生,很容易能被人聽進去。
薑梔枝握著小兔子正聽得專心。
冷不丁的,腳踝處寬鬆的長褲傳來堆疊感,質地偏涼的鞋尖輕輕貼在她腳踝處,正以一種不緊不慢的,帶著挑逗意味的摩挲,沿著小腿線條緩緩遊移……
薑梔枝虎軀一震。
顧聿之的視線正好看過來。
剛摸過茶盞的指尖微燙,落在她帶著涼意的手背上,語帶關切:
“老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