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睡衣的少女進了衣帽間,手機緊緊的貼在耳朵上,像是有什麼不能告訴他們的秘密。
臥室裡,那張英俊深邃的混血臉龐盯著緊閉的房門,好半天才回過頭來,看向陸斯言:
“阿yan?”
“這又是哪個野男人?”
陸斯言牙都快咬碎了。
可是對著截胡了他的情敵,還是硬生生擠出來一個笑容。
深黑到幾乎不透光的眼睛,看人的時候滿是寒意,連勾起的唇角都帶著某種嘲弄,
“席少不是自詡青梅竹馬,感情要好嗎?”
“怎麼大小姐沒有告訴你,她現在又交了新的要好的男性朋友,對方很得她信任,已經跟她有了不能告訴彆人的小秘密。”
光影中,穿著黑白機車外套的席靳側臉緊緊繃著。
陸斯言冷笑一聲,丟給對方致命一擊:
“還是說顧少隻是單方麵認為自己是大小姐的好朋友,而在大小姐如今的好友圈裡,已經被新人占據了位置,席少這位舊竹馬甚至連門檻都沒摸到,就被踢了出去。”
身邊的男人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陸斯言勾了勾唇,視線落在緊閉的房門上,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
直到對方的聲音響起,像是一把利刃插進她心裡:
“我先是工作,又是生病,不能總是陪在她身邊,所以才給了彆人見縫插針的機會。”
“那你呢,陸斯言?”
“瘋狗一樣黏著她,她走到哪裡跟到哪裡,所有人中你跟枝枝相處的時候最多,為什麼她不信任你?”
“你比我還可憐,陸斯言。”
“你住在薑家,甚至住進了她的房間裡,有最多的相處的機會,可是那又怎麼樣?”
“人家的小秘密也將你踢了出去。”
“枝枝接電話的時候,不一樣避著你?”
“咣當”一聲,擺在陽台上的花壇被吹了下去,砸在庭院裡,碎了滿地。
樓上,壓抑而針鋒相對的氣場在兩人之間蔓延,有種酸澀的詭異。
好半天,五官英俊的混血男人嘴裡才憋出一句話:
“那人是誰?”
陸斯言皮笑肉不笑:
“席少連偷換門牌號、水裡下安眠藥的事情都能辦出來,這麼利索的手段,竟然還有有求於人的一天?”
席靳不耐煩:“這麼一點小事,你到底要翻來覆去攻擊我幾次?”
“這麼點小事?”
陸斯言幾乎要被他氣笑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對方,一字一頓:
“要不是你橫插一腳,大小姐還不知道抱著我親幾回了?”
“就算是被捉奸,那天跟大小姐躺在同一張床上,被罵第三者插足的人也該是我,而不是你!”
“技不如人怪誰?”
席靳被他這話刺的擰了擰眉:
“不說拉倒,我自己查去。”
接完電話已經是十幾分鐘後。
再次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薑梔枝已經脫掉了那套過分軟萌的睡衣。
白色的香奈兒半袖毛衣舒適又日常,黑色刺繡的字母上方托著一顆同色係的星星,下麵搭配著一件灰色短裙,貴氣中帶著俏皮。
客廳裡一片寂靜。
席靳坐在沙發上,長腿叉開,麵前放著精致的小碟子,正在那裡專心的剝瓜子。
陸斯言正在對照圖片給花瓶插花。
他倆從來針鋒相對的時候多,見麵就掐架,這會兒沒人說話,倒是有種奇怪的和諧。
薑梔枝有點摸不著頭腦,“我媽媽呢?”
“伯母帶著我媽媽去花房看新開的玫瑰了,他們很快就回來。”
“枝枝,來,瓜子——”
席靳捏著那隻小碟子起身,遞了過去。
穿著短裙的少女伸手過來,手指剛捏了一粒,還沒遞到嘴邊,突然動作一頓。
長長睫羽翹了起來,弧度圓潤的眼睛忽閃忽閃,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席靳,這些瓜子不會是你嘴裡吐出來的吧?”
麵前的混血青年彎下腰來看著她,好聽的聲線無奈又寵溺:
“小祖宗,誰敢把口水給你吃?”
薑梔枝終於放下心來,捏著瓜子塞進了嘴巴裡。
身型高大的混血青年給她端著小碟子,眼巴巴的挨著她講話:
“枝枝,那天晚宴的事,我還是想解釋一下。”
他一提晚宴,薑梔枝就心虛。
想著排查監控時看到的一幕,席靳嘴裡的話有些猶豫,但還是選擇沒戳破,
“那天晚上我喝的酒度數高,所以有些困,但沒想到你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薑梔枝聲音乾乾巴巴,“沒事。”
席靳看著她,聲音低了幾分:
“那晚,說你占我便宜是假的。”
薑梔枝鬆了口氣,又聽到對方的聲音繼續:
“但我想被你摸是真的。”
薑梔枝被嗆得咳嗽了一聲。
一隻吸管杯遞了過來,薑梔枝轉頭對上了臉色平靜的陸斯言。
然後在這種怪異的氣氛裡,低頭抿著吸管喝了一口。
喉嚨裡的水剛咽下去,那隻大手又捧著她的臉,帶著她轉了過來。
含情的桃花眼放大在麵前,看著她深情款款,完全不被旁邊的人影響,聲音繼續:
“我從來都以為,以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完全沒有必要將界線劃的那麼清晰。”
“席靳所擁有的一切東西,薑梔枝都可以任意支配。”
“包括這具身體。”
側麵的視線稠暗粘膩。
正麵的目光堅定灼熱。
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蕩漾著波光,聲音繾綣:
“我願意向我的神明獻祭一切。”
“隻要是枝枝,怎麼都可以。”
“哪怕是玩弄了我又不負責,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