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從醫院裡出來去停車場提了車,駛出停車位直接去了養護中心。這幾天騰毅不在他比平時忙了許多,養護中心地址在郊外,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方展到的時候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在大門口迎接。方展下車:祝敬山和周琛早已經等在門口,老廠長劉青山也在。
這個養護中心的房屋格局有單人間、雙人間和四人間,方展看了幾個樣板間。也就是裝修好的房間,設施齊全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有自己獨立的衛生間,衛生間的洗漱台是按床位安裝,單間的一個洗手台,雙人間的兩個洗手台,四人間的就是四個洗手台。
方展看著衛生間的洗手台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二位經理,兩個經理立刻明白總裁的意思,周琛解釋道:“總裁,是這樣的,在此之前我們去過老年公寓做了調研,超過75歲的老年人,有很多人大腦小腦會出現狀況,所以有時候會像小孩一樣搶東西,無理取鬨。如果早上起來都急著洗漱,搶洗手台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就不好辦了,這樣安裝就不會爭搶了,避免意外的發生。”
方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考慮的很全麵,能夠深入了解老人才能更好地服務於老人。”
兩位經理連忙點頭:“是是是。”
“招聘工作做的怎麼樣了?記住,招聘的人員一定要進行培訓,一定要尊老愛老服務於老人,還有懂得一點護理和急救。”
“是的,我們就是按照這個條件招聘的。不管是保安還是保潔都必須懂一點這方麵知識。我們也考慮到了,有些情況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發生。所以都要懂一點急救知識,這是我們的宗旨。”祝敬山說。
“所以我們在安裝衣櫃的時候也是這麼考慮,床編號、衣櫃編號、床頭櫃、椅子編號都是對應的號。”
“服務員開始培訓了嗎?他們不是要提前一周上崗的嗎?”
“總裁,已經在培訓了,我們也聯係了兩個養老院,培訓完以後讓他們去養老院實習五天後再上崗,畢竟培訓和實操不一樣,沒有真正的麵對麵的體驗,到時候都能接受,一旦麵對麵可能就不一樣了。”
“好,想的很周全。”
一行人邊走邊看,單人間的是單開衣櫃,雙人間的是雙人衣櫃,也就是每人一個衣櫃門,櫃裡空間足夠一個人用。每個房間的電視屏幕的大小跟房間的麵積成比。床墊不是太軟,每個床頭都有隨手可觸及到的呼叫器。每一個樓層都有一個辦公室,一個員工休息室,一個急救室。設備齊全,設施完善。養護中心已經在一個月前就向全市招聘服務員、醫務人員、護理員、廚師、保安保潔等不同崗位。這些人員將在五天後上崗,定崗定位定薪。
對於這個樣板間方展還是非常滿意的,公司采購部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預定了大小不一的床、床頭櫃、床墊等設備,電視還是在老廠預訂的老式電視機,因為新型電視機老年人基本不會開。這樣既解決老廠的庫存問題,也方便了老年人對新事物的陌生。
方展又強調了各個質檢報告和驗收問題,突然電話響起來了,接聽:"好,我現在就過去。“
方展收起電話,和大家一起去了門衛,門口有幾個工人模樣的人等在那裡,方展走過去:“你們找我?什麼事?”
幾個人看見方展腿都開始抖了,說話就更不利索了,就他們這群渣渣哪裡見過這陣仗,這麼帥的人也隻有在電視裡見過。帥也就罷了個子還這麼高,氣場又這麼強大,不壓死人才怪。這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兢兢地:“總裁,我們有事想向您彙報。”
“噢?彙報?你們想說什麼?說說看。”方展雙手相握放在腹部詫異地看著他們。
“這個工地結束了我們幾個還想在你們這裡乾,行不行?”
“你們也說了,這裡工程結束了。“
“那我們能不能去你們公司的其他工地啊?”
“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還知道我們的其他工地。”
“方總,其實我們知道很多事情的,比如你們城西工地前段時間傷人住院的事,還有一個多月前你們工地停工,還有你們的服裝秀車禍的事我們都知道,我們還知道是誰乾的。其實我們也不是壞人,隻是找不到工作,隻能每天去勞務市場站大崗,等著人家找上你。過去我們也是在工地打工,結果不是拖欠工資就是找各種理由扣這扣那。本來說好的大工一天300,小工一天250,散工一天200,結果一年下來我們沒日沒夜地乾,辛辛苦苦一年最後連五萬塊錢都拿不到。找他們理論也沒有結果,有時候還會被打一頓,醫藥費還要自己出。孩子哭老婆鬨的,沒辦法就乾這種短工,雖然工資不多,但是每天可以拿到錢回家給老婆。”
“那你們有沒有選擇報警或者找勞動監察部門?”方展淡淡地問道。
“什麼時候這些部門真的朝老百姓開著,他們就不會拖欠我們的工資了。算了算,這些年老板欠我的也有三十來萬了吧。“
“那你們就出來乾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這些事確實不光彩,但是可以拿到錢,可以養活老婆孩子,雖然吃的穿的不怎麼樣,起碼可以吃飽。我們都是底層人,要求不高。我們也知道我們這麼做可能有一天會把自己搭進去,可那又怎麼樣?人都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選擇保護自己。作為男人我們這樣說有點丟人。嗬嗬。”
“總裁,我們都是沒有太高文化的人,大事我們做不來,出力我們還可以。好人壞人還是分得清的,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你們這裡很好,從來沒有工頭欺負我們,工資不但高還不扣,中午吃的也好。我們過去在其他工地吃的就是兩個饅頭一碗和水一樣的湯,乾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餓,所以我們每天還要自己帶飯。這個工地完工了,我們就"
“對了,你說你們知道很多我們工地的事情?”
“是的,總裁。”
“你們敢說?如果需要出庭作證,你們敢嗎?”
一個瘦高個站出來:“我敢,我不代表他們。我隻代表自己作證,我是知恩圖報的人,總裁,沒有來你們這裡的時候,我老婆一直嫌我沒有工作賺錢少,天天吵著要離婚,我和她打賭說,給我一個月時間就能拿到工資,結果第一個月我拿到8000塊錢回去,我老婆不和我離婚了。其實賭的時候我心裡是沒有底的,但是我就想能犒一個月是一個月,結果我賭贏了,我老婆不和我離婚了,所以我一定要報答你。”
其他五個人也同時說:“作證就作證,反正都是事實。”
“好。暫且相信你們一次,如果你們知道後果是什麼?”方展拿出手機撥號:“給我訂一個十個人的餐廳包間,然後把位置發給我。讓孫廣智直接去餐廳等我。”
“方總,我們也是男人,大老爺們應該吐口唾沫就是釘,我們想用這種手段找工作有點卑鄙,但是這是人的求生欲望和本能。”
方展把位置給幾個人看了一下:“這個位置記住了?你們幾個打車過去,如果誰害怕就不用去,誰去誰沒去我也不會說。”
方展自己開車到了餐廳,正好孫廣誌也到了,兩個人到了預定的包間。
“二哥,今天是請誰吃飯啊?怎麼預定在這裡?是有什麼事兒嗎?”
“今天養護中心的工程結束了,我去看看收尾工程還有哪些手續沒有完成,你三哥不在我就要自己來了。在那個工地鬨事的那六個工人,今天找到我說他們知道很多事情,服裝展的車禍、城西工地的三個傷者、還有一個多月前迫使工地停工的那件事,他們都知道。隻是不知道是誰指使的。其實和咱們調查的結果差不多,但是咱們沒有人證就無法報案。現在他們肯說,由他們出來指證,咱們就可以找回場子要回賠償。”
“咱們看看到底是誰做的?依仗誰?”
“他們一會兒就到,你把錄音調好。”
兩個人正說著,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六個皮膚黝黑完全農民工樣子的男人推門進來。
“方總。您這是”第一個進來的人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方展,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
“沒什麼就是請你們吃個飯,既然你們有話要說,咱們就要找個地方說。總不能帶你們去看守所去說吧,像審訊似的一問一答?咱們在這裡邊吃邊聊。你們也不用拘束,儘管聊,知道多少說多少。一個一個地說。”
“好的,方總。”
“今天咱們不喝酒,喝酒誤事。所以咱們不喝酒,孫經理,你去要要些飲料過來?要的好。”
“好的。總裁。”
“不用拘束,隨便坐。”
六個人哆哆嗦嗦各自找好位置坐下。
服務員拿來菜單遞給方展:“您好先生,這是菜單,看看您需要點什麼?”方展接過菜單放在旋轉的圓桌上,對著六個人說:
“你便隨們點,每人最少點一個菜,點你們喜歡的,咱們邊吃邊聊。”大總裁怎麼可能和他們這樣說話,這不合情理啊,總裁不都是財大氣粗,說話都是吼的嗎?這樣溫文儒雅的樣子真的是總裁?不是想要對我們怎麼樣吧?這頓飯恐怕是鴻門宴吧?人家可是大佬。憑什麼請我們吃飯啊?想知道事情把我們抓過來不就完了嗎?可是想想頭皮都發麻。完了完了,我們幾個今天死定了,幾個人戰戰兢兢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想個的心事,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敢點餐,有的甚至掏出手機準備給家人做最後的交代了。眼神流露出的恐懼和交流,小動作不斷,這些怎麼可能逃脫出方展的法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