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深空爭雄,無敵歸來後,在族中聲望如日中天,壓得主脈所有年輕子弟都黯然失色,道心被壓製,意氣日益消沉。
這就是為何旁係子弟一旦過於出挑,既是福來又是禍。
“連幾位聖人,都對李青雲意見不一,也不知此子未來對淵族……”淵孤遠也是莫名有些焦慮。
得一位聖人的示意,他才來到這處族中秘地,詢問裡麵那位淵忘塵的化玄進展,要這位出關,出來亮相一二,淡化那無敵準聖苗子的影響力。
淵孤遠問話的同時,心中也浮現淵忘塵即淵大少的往事:
當年天資才情橫溢,早就頂戴準聖苗子的桂冠,曾經光芒萬丈,一人就壓得主脈及旁係年輕輩,皆黯淡無光。
那時候的“淵李樾”,在淵忘塵麵前,卑微的猶如微塵,連仰頭望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淵忘塵也的確不負眾望,很快就連破真空、化玄……
化玄之後,這位婉拒了族中幾位長輩的“好意”,寧願長久陷入半渾昧的狀態,也不借“寶骨”之力。
為爭奪族中這方鴻蒙紫氣秘地,他擊敗當時十幾位族中化玄,占下萬年“鴻蒙悟玄”的名額,一閉關就是到現在。
數千年內,幾乎不曾怎麼出過秘地。
道行自然也日益深不可測,百年前就踏入化玄大圓滿境地。
如今,若非旁係那位淵李青雲,深空爭雄歸來,威望實在太高,成為族中幾乎所有年輕子弟的偶像,壓又不能壓,淵孤遠等族老也不會來請淵大少出關。
“忘塵雖已憑借自身之力,百年前就踏入化玄大圓滿,但半渾昧跡象既然嚴重,當沒有悟到準聖之關竅,難……”
牧星堂掌事淵長流,撚須斟酌一二,說出淵大少的實情。
淵孤遠及幾位族老,頓時略有些失望,歎息道:“這半步的確是猶如天塹,我等早就化玄圓滿,要更進一步,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不過此時,還是得請忘塵出關,僅需在祖地的登虛台,講道三日即可……”
接著,淵孤遠大袖輕輕一揮,一枚級彆極高的玄黑色淵令,化作流光,分開秘地外圍重重結界,直入那鴻蒙紫氣中心的偉岸身影。
那逾八萬億的玄身,氣象恢弘,望之就讓淵孤遠及幾位族老,暗中自慚形穢,自愧不如多也。
流光沒入紫氣中心的身影。
一會兒後,那整片鴻蒙紫氣頓時如煙波翻湧起來,那尊偉岸的身影緩緩坐起身來,朝外麵的淵孤遠等人望來。
隻見其人天庭飽滿,鼻若懸膽,耳厚垂珠,雙眸蘊含奇光,在鴻蒙中宛如大日照破混沌,令人不敢對視。
“族長,幾位族老,這點事情竟也要我出關?”
淵忘塵端坐紫氣之中,語氣有些不喜。
到了他這等境地,外事都已經不放在心上,唯有一誌:登虛,入聖,大自在!
與自身聖途相比,什麼主脈子弟道心壓製,意誌消沉,那又關他淵忘塵什麼事!
“連這點打擊都挺不過來,豈不是一群廢物!”淵忘塵冷冷地想著。
外麵的淵孤遠歎息說道:“若非放眼全族,年輕輩中,今有忘塵你還可壓那李青雲一頭,我們又豈敢打擾你坐關!”
“想不到,我坐關千年,那紈絝子李樾反倒成了氣候……”淵忘塵終究有些意動,想看看那位到底如今是什麼景象。
不過,他還在端坐紫氣中,淡聲說道:“要我出關,登虛台講道三日,也非不可。忘塵有個條件,即將我在鴻蒙秘地悟玄的期限,再延長兩千年……”
淵孤遠與淵長流幾個族老對視一眼,然後回道:“至多延長五百年!要知道,族中多少人在盯著這裡!”
“那便這樣吧!”淵忘塵略一沉吟,表示同意。
緊接著,他身影一動,就要走出鴻蒙秘地。
“賢侄且慢!可等那李青雲真空破境出關之日,你再宣布也暫時出關,壓一壓他的聲威!”淵孤遠等人趕緊勸說。
“可!”
淵忘塵點點頭,隨即緩緩閉上雙眸,再次進入那半渾昧的狀態。
暗想:不借“寶骨”,吾最多也就保持清明三日,且等那李樾亦或李青雲破境就是!
……
靈平天。
青冥色的重重燈影,將淵李氏這座封地牢牢“自封”其中。
自從少主入秘殿閉關,不覺間已快滿一個月。
“差不多了……”
殿中,洪元氣韻彌漫,李青雲盤坐雲團之上,周身一重重神輝如如浪般,往外震蕩,蔓延。
以至於他整個人的身影,都如同神輝中的模糊一點,根本看不清晰。
他猶如長陷在神秘的另一個古老時空,悟道,升華,入玄……
“元空一開,我自寰宇!”
驀地,他星眸一睜,內中九種玄光瞬間瘋狂地閃爍起來。
體內,更有某種無上恢宏的東西,要滿溢而出!
整座秘殿,頓時劇烈震蕩!
轟!
巨震中,殿中瞬間化作宛如永恒的黑暗,一切光明湮滅。
緊接著,就是整座李府,整座靈平天,都陷入某種恢弘的黑暗之中!
幾乎同時,靈平天之外,偌大一片虛空,也驟然諸光皆滅,連沉浮其中的千餘枚“大星”,也同時晦暗無光!
這片恢弘的黑暗玄意,又輕輕一振,幾乎要觸及族地星河的邊緣,引得星河中那無數璀璨,都如同遭到黑暗大風,猛地明暗閃爍起來。
“怎麼回事!”
“有化玄在鬥法麼……”
星河中,不少巡星子弟紛紛驚呼,呼叫管事,都不知發生了什麼。
唯有,一種源自神魂的無比敬畏之感,仿佛因星河外突然變黑的虛空,而驚心動魄地湧起!
有剛好漫遊路過的淵族子弟,涉河、上岸乃至通樹境,都莫名心神搖曳,忍不住單膝跪下,朝向靈平天方向,那驟然皆暗的虛空!
敬畏,震撼,臣服……
如同迎接一尊不得了的存在誕生!
“開!”
秘殿中,黑暗源頭的李青雲,又輕輕吐氣,發出敕令。
他的身上,刹那間散放億萬縷九蘊神輝,如同人在古老時空,卻照破太初時期的蒼茫萬古!
嗡嗡嗡!
以李青雲身上那九蘊神輝為中心,寰宇天地,仿佛都瞬間由黑暗走向光明,從混沌辟開了天地!
秘殿、李府、靈平天,以及外麵那偌大的黑暗虛空,頓時齊齊大亮,九蘊隱現!
隱虛、不壞、不滅、輪回、萬乘、天玄、六道、無墮、永恒九蘊如一,彌塞在李青雲的證道真空之地!
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