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異蟲過於渺小微細,又被精心施法遮蔽,尋常天主仔細察看,也看不出端倪。
但在人道燈影之下,內中險惡卻一覽無遺!
他笑容一斂,俊臉轉為一片淡冷,朝向變色的爛柯天:“道友真是好手段,若不是貧道還算有點本事,便也要如同大家一般,著了你的手段!”
爛柯天勃然變色,臉上憨厚散去,盯著李青雲寒聲說道:“酒可以暢飲,話卻不可亂說!這些石靈玉液,乃是我精心為朋友準備的,並無什麼不對之處。李兄今日不請自來,又攪擾我等興致,若不給個說法,即便要冒那以上淩下之惡名,我也鎮你一鎮!”
話音剛落,他身上紫玉神光轟然湧動,背後宏大的樹影瞬間撒開,將整座爛柯天宮都籠罩封鎖住。
眾人不也是傻子,此時也覺得不太對勁,便是紛紛說道:“兄長何須如此動怒,趕緊撤了神威,有話好好說嘛……”
蟬靜語、河泛流與淵曲風三人,心中震驚,暗自鼓蕩偉力,背後的暈光便陡然閃耀起來,護住己身。
淵曲風更是看向李青雲,驚疑不定地問道:“李大哥,這石靈玉液中真有古怪?”
他一問,其他人便都看向李青雲。
麵對爛柯天的通樹威勢,李青雲淡然自若,掃了淵曲風一眼,說道:“有無古怪,難道你們現在還感應不出來?你們的護體神光,可不是多了些異蟲之影!”
在他的眼中,除了蟬靜語與爛柯天,淵曲風、河泛流等人的護體神光中,都浮現密密麻麻的異蟲之影,宛如無數沙粒蝕空了偉力。
“哈哈哈……”
這時,爛柯天見掩飾不住,便是大笑起來,背後奔放的宏大樹影,一重重將整個天宮禁錮其中。
在眾人驚變的注視中,爛柯天眼中泛起貪婪之色,對淵曲風、蟬靜語與河泛流“誠懇”地說道:“為兄久困通樹境後期,幾百年來難有寸進,今日擺宴,卻是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幫!”
“念在昔日情分上,為兄也不取你們性命,每人獻出十滴真血,你們便可安然離去……”
圖窮匕首見
此人被李青雲揭露用心,便是不再裝模作樣。
宛似大頭魚人的河泛流失望地喊道:“爛柯天,莫非當初你有意交好我等,就是處心積慮,為了今天!”
淵曲風、蟬靜語等人也是這般看向變了個人似的的爛柯天,臉上儘是失望與悵然。
也許此時,他們心中都想起舊日的歡聲笑語,那在上族子弟之間堪稱瑰寶般珍貴的兄弟情誼。
越是稀缺的東西,越是讓人珍惜,寧願相信那都是真的。
可惜,這世道哪有什麼真正的天主友情,都不過是利益罷了。
“曲風、靜語、泛流……你們若是還認我這位兄長,就聽我的,留下真血,我自會放你們離開!否則,為了道途前程,我就不得不……”
爛柯天原本憨厚的臉上,已是一片冷漠,語氣上雖還在維護一下自身形象,但實際動作卻暴露他真正的內心險惡。
嗡!
殿中宏大樹影閃現,如閃電裂紋般,轟地瞬間擊中淵曲風等所有人。
跨一個大境,又是通樹境後期,爛柯天一動手,便是幾乎碾壓。
“啊!”
慘叫聲中,除了淵曲風、蟬靜語與河泛流三個上族子弟,瞬間鼓蕩真血,稍微恢複幾分真力,勉強以護體神光,擋住這波樹影橫掃,其他幾個“野生”天主卻是被摧枯拉朽般擊潰,沒半點抵抗之力,橫屍當場。
幾個野生天主死相極慘,神軀在樹影碾壓下,被殘暴分屍,屍首分離,支離破碎。
屍骸身上的天主血,卻沒有橫流遍地,而是瞬間樹影吸乾,化作爛柯天寶樹的養料。
“雖然都是早已沒落的古族的後裔,但你們的血,應該也還有點用……”
爛柯天冷冷地想著,對剛還是兄弟現在卻是屍骸的幾位天主,已是徹底絕情無義。
養了這麼多年,該收取回報了!
樹影席卷下,青雲也不例外,甚至被特殊照顧,連續數陣狂暴的樹影威力轟在身上,猶如天錘擂下。
嗡!
他袖中燈影一閃,周身卻是驀地冒出一圈淡淡的青冥色燈暈。
樹影震裂轟下,這圈燈影暈光僅是微微搖曳一二,依然圓渾無損。
他心中一片淡然,上族通樹境又如何,隔靴搔癢罷了!
然而,當李青雲習慣性地神念掃描,在地上那幾具屍骸感知而過後,卻是俊臉微微一寒。
“那具外相瘦削,故意留著一段天尾的中年天主,實質上竟然是人族!也不是完全的人族,似乎混合了某些異族的血脈,很好地遮掩了微弱人族血的氣息……”
感知之下,李青雲竟發現,那是一個人族天主!
在其撕裂的神軀虛天中,也有棲息著無數的人類生靈。
可惜,這位已經極力偽裝本質的人族天主,依然識友不明,認了爛柯天這樣的爛兄長,白白害了自身性命。
爛柯天,當早已察知這位天主懷有人族血的相關底細。
人族,也是古族之一,人道諸聖雖隕落的隕落,失蹤的失蹤,但其血曾經絲毫不遜色於諸寰宇上族。
“爛柯天,你該死啊……”
李青雲立於燈火暈光中,俊臉如冰,眼眸殺意浮現,看向爛柯天,幽冷地說道。
咦!爛柯天眼瞳一縮,臉上多了幾分凝重。
“不愧是連曲風都自認不如的淵族子弟,淵李青雲你不過區區上岸境圓滿,竟能擋我通樹一擊,你這道器看來不錯啊!”
“謝謝你,主動上門,為我送來這般上品燈器……”
他口中一吐,飛出一方錐形紫岩,就要打向李青雲。
紫岩怪風繚繞,威勢相當不凡,一件極為趨近上品的界兵道器。
淵曲風便立刻高喊提醒:“青雲大哥,這是他的爛天岩,號稱專破防護道器,中者無不肉爛皮穿,萬萬小心啊!”
蟬靜語也提示道:“李兄,唯有以快打慢,不與爛天岩糾纏,方有一絲勝算……”
他們在通天樹影下苦苦支撐,臉色慘白,那“蟲酒”發作,自知撐不過兩秒,竟是將一絲求生希望寄托在李青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