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可不當怨種。
“這不成。”
聞老爹站起來後，立馬反駁道。
“你要是想咱們老兩口被幾個兒子罵死，你就這麼做，我不答應。”
“沒說不管，也不分家，隻是暫時分開而已，秀玉跟我解釋了，咱們還是一家人，就是不在一起生活罷了，他們兩口子也不要家裡東西。”
“那也不成。”
“要真是這麼想的，你且告訴老大，讓他把之前全家供他的，全部雙倍給我還回來，我也不會跟他去享福。”
“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
聞老爹態度比她預想的還要堅決，劉氏隨後不再說話，左右這件事最後也不是她拿主意。
她也是怕影響到自己，畢竟帶著那麼多人呢，都是要吃飯的。
門口聞老四聽到聞老爹這麼說，稍微的放下了心，他也沒敲門進去了，沒必要，仔細一想，他二哥也不容易。
之前孩子的事情還曆曆在目，眼下老大又是這樣子，錢就算要回來了，也不是全家的，都是老大的。
想起偏心的老兩口，聞老四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最近地裡活不算多，他們閒暇時間也多了不少，不用在早起晚睡一個勁的乾，回到房間想到今年少了兩畝地的收成，聞老四心裡就更得勁。
都是為了老大，他居然如此沒良心，還嫌棄他們兄弟是拖累。
不行，這件事不能瞞著，他得私下告訴兄弟們，他們也得提前做好準備。
聞老四心裡有了主意，接下來便開始行動，這天天氣不怎麼好，但農家漢子基本習慣上去地裡。
路上，他拉著自家二哥便開始說。
他知道這個二哥很聽話也很憨厚老實，話直接說明了，要是老二告訴爹娘，那也是好的。
起碼讓老兩口知道他們的態度不是。
“二哥，爹娘這次在縣裡可是逛美了。”
“咱們日後也會去的，遲早的事情。”
老二毫不在意的說道，他都快累死了，就為了多賺幾個銅板，沒錢沒辦法，玉芹一直跟他鬨。
給了她錢之後，整個人明顯好多了。
他怕老四之前給自己賣了，私下囑咐過他，當然聞老四也是答應了，不過眼下這件事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了。
一想到長輩那麼偏心，聞老四就覺得每天的飯菜都不香。
“那不好說，萬一大哥到時候嫌棄咱們是拖累，不帶咱們，咱們能乾什麼?”
“人家到時候是舉人老爺，說不定也當了官，好日子都在後頭呢，咱們呢？”
“不會。”
老二斬釘截鐵的說到。
“實不相瞞，我之前在爹娘門口聽說了，二哥還是多為自己做打算，你看你兒子生病了，爹娘都不給錢，老大要買房，地都賣了？我都這年紀了也不給我娶媳婦。”
村裡路上人來來往往，但也沒人好奇去聽兄弟二人的話，尤其是二人說話聲音還不大。
等到了地裡，看到長勢喜人的莊稼，聞老二也沒那麼開心了。
“爹娘說了，房子到時候全家人都能住，你年紀也不大，在過兩年也好，我成婚就很晚啊。”
聞老四翻了個白眼，隨後不再說話。
下午，兄弟二人回去，聞老二本想去找爹娘問一問，可看到抱著孩子的玉芹，想到老四之前的話。
趁著在屋內休息的時候，他先跟玉芹說了，到底是她媳婦。
玉芹早對這個憨厚的丈夫死了心，不過聽他說完，整個人一愣，隨後把孩子放下，直接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啊就是太老實了，全家都逮著你欺負，你看看人家老四，這肯定不是他胡說的，老四這人一貫聰明，你大哥之前就不帶家裡人，說句不好聽的，之後不帶也正常。”
“不行，咱們得趕緊想個辦法，這樣下去真沒活路。”
玉芹一臉驚慌，看著自家男人，有些恨鐵不成鋼。
與此同時，縣裡，聞時出去了兩天便回來了，不過事情辦成了，一切都好，就等下半年的考試了。
“迎香，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考試，考完了，我帶你轉一轉，你沒去過縣裡吧。”
迎香聞言心裡一喜，麵色卻很平靜的點了點頭。
她自然也想去縣裡，那肯定比鎮子上好。
接下來聞時拉著她坐在一旁，一臉認真的說到：“我算過了，如果考中了秀才，一年保底就有十兩銀子的好處收，排前三名，更是有官府給的糧食，不過我應該有點懸，不過總歸是有考上的希望，有了這錢，回頭咱們去縣裡，你也不用辛苦去賣東西了。”
聞時看著妻子，眼裡都是歉意，他隻覺得是他不夠好，不夠有本事。
可沒有家裡的支持，他也很難，如果不是去年在外麵做了大半年的活計，今年這束脩生活費又如何來。
他從開始讀書到現在，一直都是自己供養自己，從沒有連續讀書超過兩年，就這樣，好歹眼下快成了。
就算他中不了舉，一個秀才老爺的名頭，也夠他在縣裡找個好活計。
每年掛靠地的收入也能保證家裡的生活，他完全可以開個私塾什麼的，出路會很多，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之類的。
看到聞時眼中的期許，迎香拉著他寬大溫暖的手掌。
“我相信你夫君，你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好。”
夜裡，迎香洗漱過後開始塗抹潤膚膏，去年的早用完了，還好今日簽到係統又給了一盒。
這種膏體透明，一抹化水的潤膚膏她最是喜歡，滋潤肌膚再好不過。
聞時在一旁抄書，屋內燃著蠟燭，還算是亮堂，他看著一旁成捆的蠟燭，看著迎香的眼神滿是感激。
她總是對他這樣好，什麼都不說，默默幫她準備好所有要用的東西。
迎香察覺到了聞時的眼神，心裡有些無奈，不過她也坦然接受了，這是昨天簽到係統給的，本就是她的東西。
一轉眼，快到考試的日子了。
聞時一直在想要不要回趟家，後來還是沒回去。
考完之後他有大把的時間，那個時候私塾針對他們這批已經考完的學子會給他們放假到放榜。
若是中了，那往後去縣裡讀書。
沒中，明年繼續。
秋日已經快過完了，這一年又要過去了，迎香陪著聞時去縣裡趕考，路上還碰到了幾個同窗。
迎香很是端莊友好的跟這些人打招呼，並表示她去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廟裡祈求神明，保佑自己夫君。
這些人頓時對她的觀感很好。
“聞兄真是有福氣，弟妹如此賢惠。”
“是啊，這可讓我們好生羨慕啊。”
聞時跟這些人交談著，倒也沒有多說，許多人都是誌在必得，包括他，這就好比上戰場，還沒去呢，自然不可能認輸。
他對自己也有自信。
一路顛簸著到了縣裡，二人先去客棧安頓，之後迎香又堅持先跟聞時走了一趟考場，確保距離不遠這才放心。
“這次考試不遠嚴格，早進晚出，中途不能出來，要不成績作廢。”
“那提前準備些果子糕點之類的，我幫你裝好。”
秀才跟舉人的區彆，迎香大概也是知道的，後者是有資格做官，但對這些農家子來說，考上秀才那就已經可以改變命運了。
因為考試地點在縣學，這幾日縣裡的縣學會放假兩天。
“聞兄，你看什麼呢？”
這天街道上，聞傳宗忽然想起聞時今年好像也能考了，不過他到底來沒來，是準備在讀一年，還是今年就考。
跟兩個同窗出來，他忽然看到大街上多了很多讀書人，眼看著就要放假。
他好心情頓時沒了大半，聞時是他弟弟，雖然也是讀書人，可家裡並沒有托舉，如果他一次就中，名次比自己還高，那可真是。
想到這，他沒了吃酒的心情。
“突然想起家裡有事，先告辭，兩位兄台先去吧。”
“好吧，好吧。”
到了縣裡後，聞傳宗便不太喜歡跟自己一樣的村裡學子來往，他更喜歡跟城裡的那些學子來往。
要不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之前還去賭場，想要賺錢。
不過眼下，他是死了那心，之前可是輸了不少，至今他想起就肉疼，現在看到賭場就繞道走。
好在最後是把爹娘給說下來，要不他不會好過。
聞傳宗一臉陰鬱的回了自家，見妻子坐在那百無聊賴的看著手。
“我這首飾還是不夠多，不行還得再去買幾個。”
“老三今年可能來考試了。”
“想什麼呢，哪裡有那麼容易，他不考個年的中不了，放心吧。”
秀玉是不把這個弟弟放在眼裡的，要知道聞時讀的私塾比起她男人的那可差遠了，就這他男人也考了好幾年呢。
除非聞時有文曲星在天上幫忙，否則，他考去吧，沒個十年八年的，那就是做夢。
見妻子滿不在乎的模樣，聞傳宗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你讀的好私塾，就這都好幾年，老三可沒你這條件，說不定考幾年不中就回去種地了，家裡還是指望你呢。”
聞傳宗聞言一笑，他心裡暗暗想，最好是這樣。
要不家裡村裡肯定會拿他跟老三比的，那時候他多丟人，此刻他雙手合十，隻希望老天保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