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兒家，沒有不愛美的。
午飯擺了滿滿一桌，跟過年的時候差不多，迎香家倒是沒有男女分開那一說，她幾個後娘生的弟弟也沒成婚，家裡就她後娘跟她是女的，也沒必要刻意分開。
兩個人擺一桌那就是浪費，今日多了個聞時也能坐下。
“來女婿，讀書人，費腦子，可要多吃些。”
不管迎香那幾個弟弟平日有多饞，脾氣有多大，在親爹跟前也不敢造次，眼睜睜的看著他給聞時盛了滿滿當當的一大碗的肉。
胡氏也沒說什麼，她知道迎香爹看上了聞時讀書人的身份。
不大不小的院子裡，都是飯菜的香味。
聞時自然也推辭了一番，他覺得不太妥，哪裡能讓長輩給自己添肉呢。
“爹，您是長輩，百事孝為先，您先用。”
“爹一會吃，你先吃彆客氣，你們讀書人不是都說父母之命不可違，快吃吧。”
迎香爹說完嘿嘿一笑，他幾個兒子不管心裡如何想的，麵上也跟著附和。
實在推辭不了，聞時這才接過。
二人今日帶來的肉全部都燉了，滿滿一大盆，胡氏還煮了好幾個雞蛋，殺了隻雞，這是昨晚迎香爹吩咐的，她也不敢忤逆她，他是真的會動手打人。
“謝謝爹。”
“一家人客氣什麼，快吃吧。”
迎香爹之後才動筷子，肥瘦相間的豬肉被燉的十分軟爛，飯桌上，大家吃的很快。
迎香也吃了好多肉，小肚子鼓鼓的，她無視親爹有意無意瞪她的眼睛，隻管吃自己，身體重要，她不會刻意去少吃，沒那個必要。
胡氏也差不多，一年到頭，難得能放肆吃上這麼一回，一大鍋雞湯，一大盆肉，額外還兩碟子醬菜，加上炒的茄子和小油菜，不管味道怎麼樣，被他們吃的那是一口不剩。
飯畢，胡氏去收拾，迎香就沒動了。
“這成了婚啊，那就是大人了，你要孝順公婆，伺候好姑爺。”
“爹放心，香兒知道。”
“要把爹的話放到心裡，光聽到沒用，女婿可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好好伺候他，照顧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聞時去了茅房，迎香爹抓住機會教育迎香。
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迎香心裡這麼念叨，嘴上還是一直附和。
“你娘呢，走得早，眼下你也就我這個親爹，若是日後發達了，可不能做那沒良心的人，你後娘對你，那也不錯，還有你這些弟弟們，都要照顧。”
“爹放心，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香兒肯定會給您多多的銀錢，您想怎麼就怎麼。”
“這最好不過，爹為了把你養大，那也是吃的不少的苦頭的。”
“嗯嗯。”
聞時過來後，迎香就坐到了另外一邊，二人繼續說話，她百無聊賴的看著天，看看雞圈裡的雞，還有豬圈裡的那頭肥豬。
不多時，到了下午，按說二人該回去了。
迎香爹還想留他們晚上在吃一頓，不過胡氏明顯有些不情願了，雖然嘴上跟著附和，但心裡巴不得他們快走。
聞時也不是那貪的人，雖說一頓飯也沒什麼，不過他看得出來，中午那一頓已經不少了，連忙表示告辭。
“對了女婿，你這回去讀書了，迎香在你家你就放心，她很能乾的。”
胡氏不知怎麼想的，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聞時看了一眼她。
“娘，迎香跟我一起去讀書。”
“啥？”
迎香爹聞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女兒。
“爹，女兒要跟著夫君一起去，這樣也好伺候他，給他做飯洗衣服。”
迎香連忙補了一句，要不他爹還真的以為她去享福，話說到這，迎香爹跟胡氏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倒也沒再說什麼，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聞家已經出了個秀才公，想來家裡也有不少銀錢，又不花他們家的錢，能供的起就好。
“時候不早了，還請嶽父嶽母保重身子，小婿先告退了。”
“好慢走慢走，日後有空再來吃飯。”
“好。”
目送二人離開，直到看不到背影，胡氏這才跟著迎香爹回去，看著美滋滋的迎香爹，她到也不敢潑他冷水，轉身去了廚房。
今日可是心疼死她了，一下吃了那麼多，但願日後有了回報。
來的時候，二人手上滿滿的東西，回去的時候空空的，迎香環顧四周，邊走邊看。
村裡山清水秀，風景極美，時不時有路過的行人，他們還要打招呼，有淳樸的農人，自然也有心眼多的，不過二人也快離開了，也不計較這些。
夕陽西下，晚霞紅透了半邊天，迎香抬眸望去，想起日後的生活，心情很是愉悅。
鎮子裡她去過幾次，比村子要好得多，也繁華，同樣機會也多，她去了之後尋思尋思，看能不能做個什麼小生意，賺點錢。
這男人啊，未必靠得住，但手裡的銀錢確卻是真的。
二人一路走回去，等到了家門口，天色已經有些昏暗。
“燒些水吧，我想洗澡。”
明兒就要離開了，迎香也想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聞時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話。
半夜，迎香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好像在幫自己擦拭身子，她想要動手，奈何沒了力氣。
算了，明日在算賬，這人太過分了。
聞時睡的很晚，卻起的很早，早起，顧不得吃飯，迎香三兩下把自己的東西都放到嫁妝箱子裡。
她東西其實也不多，至於聞時，更沒帶多少東西回來。
“往後去了鎮子裡，可彆給老三丟人，勤快點。”
劉氏看著出來的吃飯的迎香，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迎香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她心情好，也沒必要跟這個婆婆計較，想拿捏她，那就是做夢。
聞二嫂有些羨慕的看著迎香，她一年到頭也去不了幾次鎮子裡，沒想到迎香卻要住到鎮子上，日後日日都能去集市逛，她心裡要說不酸也是不可能的。
她眼神暗了暗，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當即死了心，她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眼看著迎香要帶著嫁妝箱子走，婆媳二人倒也沒說什麼。
“爹，娘，你們要保重身子。”
“去吧。”
老大雖然算是成才了，說到底還沒個一官半職，對老三，你要說夫婦兩個一點期望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目送二人離開，迎香走在村裡的小路上，隻覺得渾身鬆快，微風吹過，她不由得露出了一臉享受的表情。
聞時幫她拿著嫁妝箱子，一言不發的朝著村口去。
過了一會，牛車來了，二人坐上牛車，慢慢離開了村莊，再回來，那肯定就是年節了，平日裡一個月隻有兩天假期的聞時並不會輕易回來。
迎香對於鎮子上的生活，那是一臉的期許。
快到晌午，日頭上來，她今日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裙，身上出了些汗，臉頰紅撲撲的，聞時餘光時不時看向妻子。
此刻，她的臉頰就好像樹上那熟透了的果子。
他還好一些。
“一個人五文。”
到了鎮子口，馬車上的人都下了車，有的是去走親戚，也有去賣東西的，聞時麻利的付了錢，帶著迎香往鎮子裡走。
迎香早已經長發及腰，她今日是把頭發散了一半的，不過以後天氣熱了，她準備全部挽起來，要不太熱了。
跟著聞時一路走到他租住的屋子，足足走了有小半個時辰，迎香感覺自己腿都要麻了。
好在終於是到了。
小院大門敞開，隻有夜裡，住在最中間的房東才會關門，租住在這裡的，也多是一些貧寒學子。
聞時也不例外，小小的屋子裡，緊湊湊的，入眼便是木板床，旁邊有一套小小的桌椅，下麵放著一些雜物，床後麵有個不大不小的浴桶，其餘什麼家具都沒有。
“進來吧。”
看著有些擁擠的房屋，以及摞在床頭的那些衣裳，迎香在心裡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人，比她想的還要窮，不過他也不容易，家裡是全力供讀書人，可惜不是他，罷了，她之後靠自己也不是不行。
“茅房從這出去，在左邊，廚房在右邊，平日裡我是不怎麼用廚房，不過之後你肯定要做飯，我先帶你出去看看，順帶著置辦一些廚具。”
“那你平時吃什麼？”
迎香下意識的問道。
“私塾每天中午會有一頓飯，夠了。”
聞時說完，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迎香，他揭開被褥，數了些銅板裝在身上，率先往外走，迎香想到什麼，立馬打開箱子，把小荷包裝在身上，跟在他身後，銀錢不能少。
這個時間，附近集市早不熱鬨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攤販。
“這裡還是很安全的，不過也隻是白日裡，夜裡可不要隨便出去走動。”
迎香點了點頭，好奇的看向四周的商鋪，這銀錢夠她買不少東西了。
“早知道從家裡帶了。”
聞時在店裡買米的時候，迎香下意識的開口道，聞時看了她一眼，薄唇動了動，把話咽下去了。
迎香大概也猜到了，不過她是能豁出去的。
白米白麵是不可能的，買了兩斤糙米還有一些玉米麵，額外加上醋和鹽巴。
鍋碗瓢盆茶具這些也都需要置辦，一路下來，二人手上東西滿滿當當的，回家後，趁著聞時去茅房，迎香連忙關上門，開始簽到。
沒想到這次係統送了她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