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離過年還有兩天。雲霞村,秦千夏找尋臨淵的最後一站。四下無人,秦千夏遠遠的看到一個老人坐在雪地裡,手裡攥著一根竹竿。走近一看,老人坐在雪堆上拿著釣魚竿守著一個小水坑,另一隻手則捏著根木棍不斷輕戳著水麵不讓它結冰。“老伯?請問臨淵是住這兒嗎?”老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秦千夏又放大聲音反複問了幾遍。老人才疑惑的轉過頭,“小姑娘,你說什麼?”“請問,你認識臨淵嗎?”“臨什麼?”“臨淵!”“你說小淵吧。”老人把魚竿收起來,提著裝有一條凍硬的小魚的水桶,緩緩的站起身。“跟我來。”老人弓著身子步履蹣跚的走在前麵,秦千夏耐心的跟在身後。她不確定自己所說的臨淵是不是老人口中的小淵,但還是懷著忐忑的心情跟在後麵,雖然旅途中遇到過很多帶錯路的人,但秦千夏仍滿懷希望。老人帶著秦千夏走到陳永福家敲了敲門!“永福在家嗎?”不一會兒,門開了,方月肥碩的身軀擋在門口。“張叔,找我家老陳有事嗎?”老人轉身對秦千夏揮了揮手,那裡有個小姑娘,說是要找小淵,我就把她帶來了。“小姑娘?”方月走出門,院門口果然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因寒冷緊緊縮在黑色羽絨服裡,嘴裡不斷冒著熱氣。“小姑娘,找臨淵什麼事?”“阿姨,我先問一下,請問你口中的‘臨淵’是這個人嗎?”秦千夏拿出了兩人的結婚證,指給方月看。“小淵結婚了?”“老頭子,老頭子,快出來!”方月衝屋裡激動的喊道。片刻後,陳永福一臉不耐煩的走出來。“咋咋呼呼的乾啥呢?”“快過來,小淵他媳婦兒來了,那天問他還支支吾吾的啥也不說。”陳永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走過來定睛一看。“那小子能有這福氣?”[看來臨淵就在這裡。]秦千夏心中百感交集,或許開心、或許激動……“打斷一下,叔叔阿姨,請問……臨淵現在……在哪裡呢?”秦千夏有些哽咽,差點說不出話來。“小白!大黃!”陳永福扯著嗓子衝著天空呐喊。不一會兒小白跟在一條大黃狗後麵跑了出來。小白一看到秦千夏,就衝了過來,吐著舌頭往她身上撲。“小白。”秦千夏蹲下身來抱住了小白的脖子,“快帶我去找臨淵。”“小淵現在在山上呢。”方月拉起秦千夏的手往屋裡走,“先跟阿姨進屋吧,讓小白去叫他。”秦千夏跟著方月進了屋,而小白撒歡似的往山上跑去。“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啊?哪裡人?”方月把秦千夏拉到炕沿邊坐下。“我叫秦千夏,居住在新海市。”“我是臨淵他阿娘,小淵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也算是我半個兒子了。”方月慈眉善目的說道。“啊?”秦千夏有些拘謹。[這算是見家長嗎?]在方月查過秦千夏的戶口後,她又開始給秦千夏聊起了臨淵小時候。一個小時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千夏?你怎麼來了?”秦千夏聽到那念念不忘的聲音,猛的轉過頭,不顧一切衝過來。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還看?”方月打了一下陳永福的頭,拉著他往院子裡走去。屋子裡隻剩下兩人,秦千夏也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撲進臨淵懷裡,緊緊抱住他,放聲哭了起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臨淵把秦千夏摟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任由她在自己懷裡抽泣。“千夏,彆哭了好嗎?我心疼。”“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消息?”秦千夏輕輕捶著臨淵的胸口,哭得更大聲了。“你不說冷靜一下嗎?”“之前因為有些事情,顧不過來。”“充電器又忘了帶回來,手機一直沒電,附近也買不到那樣的充電器。”“我就尋思著過年後回新海再好好跟你道歉。”“我錯了,我不該不告而彆,你怎麼拿我撒氣都行,能彆哭了嗎?”臨淵俯下頭,貼到秦千夏的臉頰上,語無倫次的安慰道,又把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無論你怎麼補償,我都不會原諒你的。”“爺爺走了,家裡一團糟,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什麼?你爺爺去世了?”臨淵先是詫異,下一秒便釋然了。秦建國的生命也該走到儘頭了。臨淵把秦千夏抱起來坐到炕上,隨後又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對上秦千夏的淚眼,擦了擦她的眼淚。“節哀,對你爺爺來說也是解脫。”秦千夏朦朧中看到了臨淵滄桑的麵龐,便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憔悴了這麼多?”秦千夏心疼的抬頭看著臨淵,帶著哭腔問道。“師父不告而彆,我也成了彆人不要的孩子。”臨淵苦笑道。儘管秦千夏自己也需要安慰,但仍然想著安慰臨淵。“彆怕,姐姐要你。”秦千夏抱住臨淵的腰,順勢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兩人相互依偎著沉默許久。“吃晚飯啦!”方月敲了敲門,喊道。嚇得秦千夏慌忙的從臨淵腿上下來,整理一下妝容。“走吧。”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今天就不吃晚飯了,阿娘,我還要送千夏回去呢。”不等方月挽留,臨淵就帶著秦千夏離開了院子。“千夏,北方太冷了,你適應不了。”“你先回新海,過完年我就回去。”此時天上下起小雪,臨淵替秦千夏戴上了帽子。“我不,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這麼冷的天,你穿這麼點兒,受得了?”臨淵伸手捏了捏秦千夏身上的羽絨服。“冷我也不走,我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哎,行吧。”臨淵脫下軍大衣給秦千夏披上,隨後蹲下身把自己的後背呈給秦千夏。“上來,我帶你回山上。”秦千夏心滿意足的趴到了臨淵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