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贏得非常乾脆。
贏得方式，也十分簡單粗暴帥氣。
就那麼一拳，殺死了老教皇的窮奇傀儡。
事實上，關聖也沒有想到這場戰鬥可以結束得那麼快的，自己的一拳居然達到了這種程度。
看著眼前這片猶如玻璃雪花般的碎片，關聖發現這窮奇的殘渣開始一點一點消散，在暖陽的照射，化作了塵埃，隨著刀鋒一般的冷風，消失在傀儡部落的地盤中。
那一刻，所有藏在黑暗中的傀儡部落族人，全都驚掉了下巴，瞠目咂舌，瞳孔瞪大，不可思議。
“我……我看到了什麼……龍王部落新來的放逐者，竟然……竟然一拳就乾碎了……首領的窮奇傀儡！”
“是我的眼睛瞎了嗎？我這是在做噩夢嗎？還是我的眼睛真瞎了。”
“你沒有瞎，我也沒有瞎，這就是事實啊，老教皇……敗了……敗得非常徹底……”
“我們傀儡部落，真的要完了嗎？”
“……”
恐懼！
驚慌！
茫然！
一係列負麵情緒在這一刻宛若山洪爆發般，在每個傀儡部落的傀儡操控者心中的迸發開來。
他們仿佛看到了死亡，他們仿佛遇見了自己的結局，他們仿佛在這茫茫風雪中，看見了屍體，看見地獄的死神提著引路幽暗的綠色燈籠，將他們的靈魂帶上奈何橋。
這種情緒從未出現在他們心中，從傀儡部落建立到現在，從他們出生在北寒之地見識到了傀儡部落強大到現在，從他們知道老教皇手裡有一具無敵的窮奇傀儡到此刻，就從來不覺得，他們會死，他們會失敗，他們……會陷入到無儘的絕望當中。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老教皇此刻也無法接受窮奇的失敗。
沒有人知道他為了製造這具窮奇傀儡究竟花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他們的一生幾乎都投入在了這具傀儡之上。
他的心，在滴著血，每一滴鮮血濺落在心臟時，都給他帶來了極致的痛苦，這份痛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大概就是苦心追求了幾十年的初戀在結婚的第二天就將白月光帶回家，那種被欺騙，被浪費精力，被人嘲笑的痛苦吧！
他儘量克製著內心的憤怒，不讓自己爆發出來，然而這種憤怒並不是想要克製就能克製的。
他攥緊拳頭，五指幾乎快要嵌入掌心的血肉當中，鮮血不斷沿著手指蔓延出來，染紅了整隻手掌。
伴隨著一滴鮮血濺落在雪地上，老教皇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苦澀晦澀難看的笑容來。
這份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和傲慢，自己引以為傲的作品，原來在真正的戰鬥中，如此無能。
不！
不是無能！
隻是因為，對手太強大了。
老教皇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漩渦氏族的漩渦流人在關聖的手裡死得那麼淒慘！
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巨神氏族的那位老情人女教皇會不顧代價的想要自己殺了這家夥。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家夥這麼年輕，隻是殺了一個野狼氏族的狼王，就會被放逐到這個地方。
因為！
眼前這個關聖，無論是他的實力，還是天賦，都已經達到了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
真不敢想象，再給他時間成長下去，日後究竟會達到怎樣的境界，那絕對是一種，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地步。
他抬起頭，眼神終於開始認真且警惕地正視起關聖來。
他這一刻，是真正的把關聖當成了一個敵人，一個足夠尊敬的敵人，一個……必須殺死的敵人。
關聖也回過神來，明白自己一拳如此強大之後，他心中鬆了口氣，想到如果是神無痛硬接自己這一拳，也不會太好受。
原來，自己的實力，已經進步到他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了。
愚公開山刃，回到了關聖身邊懸浮著。
他抬起頭，凝視著老教皇的雙眼，嘿嘿一笑，沉聲說道：“我們之間的戰鬥，算是結束了嗎？”
“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們傀儡部落，必須得接受所有部落的條件，讓出北寒之地的出入口以及特殊礦產的資源，同時，你們也必須挑選另外一處領地進行駐紮。
“我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老教皇，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一具傀儡的損失，足夠了！”
“傀儡……”老教皇嗬嗬一聲：“在你們的眼裡，這就隻是一具傀儡而已嗎？”
“嗬嗬！”
“可笑！”
“太可笑了！”
“你不明白，這具傀儡對我意味著什麼，這是我的心血，這是我的命啊，你不明白為了這具傀儡，我付出了什麼，毫不誇張的說，我之所以淪落到北寒之地，成為放逐者，也是因為這具傀儡，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
對於傀儡師而言，傀儡，不僅僅是傀儡，更是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活人，朋友，夥伴，情緒，兄弟，父親，兒子……
他們投入在傀儡身上的心血，猶如海水不可鬥量，日月不可攀比。
而今，在關聖的口中，卻隻是一具傀儡而已。
隻是一種，決定的戰爭勝負的犧牲品。
聽起來，是那麼的可笑。
就像是在說，他一直以來的付出和努力，都沒有意義！
唰的一下！
老教皇，嘴角微微一低，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關聖眯起眼睛，似乎察覺到了老教皇心中的一抹不甘心，他臉色一冷，輕哼一聲說道：“不然，你想怎麼辦。”
“難道，你想單方麵違約是嗎？”
“你是覺得，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是嗎？”
“老教皇，你也算是一個老牌強者了，總不能一點臉麵都不要吧！”
“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關聖心中冷哼一聲，不屑到了極點，果然，這群老牌強者就是一群不要臉的貨色，戰爭都走到這個地步了，還不放手，難道這有什麼意義嗎？
老教皇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想到被放逐到北寒之地前，自己的老情人對自己說出的那些話，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憤怒，不屑道：“臉麵，有什麼用！”
“我要的是一個結果！”
“如果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這臉，不要又怎麼樣？”
“會死嗎？”
“關聖，你的態度，讓我很不舒服，其實我不在乎這場戰爭到底是勝還是負。”
“我也不在乎傀儡部落的生死。”
“我在意的，是尊嚴。”
“作為一個男人，我沒辦法和我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異地戀上百年，都沒有收到一份被思念的情書，在感情裡，我是一個失敗者！”
“我把我的所有心血都傾注在這窮奇傀儡當中，就想著它能給我爭回一點麵子來，讓我老教皇在這個人間，能留下一點名聲。”
“可你呢！”
“我隻是希望，它能表現出足夠的戰鬥力，讓我滿意，即便到最後的結果是輸，我也不知在乎！”
“可你，卻一拳把它給打碎了，你這是在羞辱我，你在向所有人說，我老教皇所做的傀儡，就是一坨垃圾，你明白嗎？”
尊嚴！
是的！
老教皇追求一生的，就是尊嚴！
愛情的尊嚴。
實力的尊嚴。
戰鬥的尊嚴。
然而，他所追求的尊嚴，卻在他的一生中，被一次次踐踏，從未平等的得到過。
關聖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老教皇的憤怒到底來自於何方，他咳嗽一聲：“其實，我很不明白。”
“你現在歇斯底裡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老教皇抬起一雙陰森的冷眸：“那就讓我告訴你！”
“我的意思很簡單！”
“這場戰鬥——沒有結束！”
話音落下，他冷哼一聲，體內氣勁迸發出，將外表的衣服全部撕碎，緊接著，暴露在所有人麵前的畫麵，瞬間令此間的風雪，都變得無比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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