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正午,羅石泉回老屋吃飯。
吃完再把幫工的那份帶過去。
李桂霜打開油紙包,下意識竄到門口,裡外張望一番。沒人。
她顫抖著手,將那粉末兒灑進雞蛋羹裡。
這碗雞蛋羹是單給泉哥做的,幫工飯食裡沒有。
想了想,她乾脆把幫工的飯食裝進陶碗裡。
拿了個竹籃提了,喊劉望。
“望兒,你去田頭,把飯食給幫工送去,再把你羅叔喊回來吃飯。”
又塞給他十個銅板。
“完了你去鎮上,割二兩豬肉回來,晚上給你們包餡餅吃。”
劉望樂了,好久沒沾過葷腥。
晚上有肉餅吃,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把劉望支走,李桂霜進裡屋,換了件鮮豔衣裳。
又往嘴唇上抿了點口脂。
聽見外屋有聲音,她心裡詫異。
劉望剛走沒多久,咋泉哥這麼快就回來了?
出去一看,壞了!
怎麼是那幫工閒漢?
“李嫂子,泉哥今日回周家去了,說是周嫂子去鎮上,割了半扇豬肉回來。”
“他去看看,能不能弄個一斤兩斤回來,給咱這也改善改善夥食,讓我自個兒回來吃午食。”
這閒漢姓曹,因為有個好賭的毛病,家裡田地早都賣光。
三十好幾了,也沒說上媳婦,就靠打零工過活。
田裡乾了半日活,他餓的前胸貼後背。
進門話沒說完呢,見桌上有雞蛋羹,眼睛一亮。
端起來,往嘴裡倒。
一邊砸吧著嘴,一邊還哼哼兩聲。
這李嫂子,做人不實在,敢情在家藏著好的呢!
平日送到地頭的,不是南瓜紅薯飯,就是粗糧餅!
李桂霜手伸出去,你彆吃三個字還沒說出口。
就見曹大郎三下兩下,一碗雞蛋羹吃掉一大半。
她心裡砰砰直跳,那雞蛋羹裡,可是加了料的!
轉身進裡屋,砰地關上門。
想想不行,這門單薄得很,外麵那個蠻漢,發起春來,哪裡擋得住。
她從門縫裡往外看了一眼,曹大郎還在桌子邊,大吃大嚼呢。
看著沒什麼異樣。
曹大郎今日吃得甚是歡快。
今日這飯食恣意。
不但有雞蛋羹,還有白米飯。
就著一碗鹹肉煮蘿卜,一碟子酸黃瓜!
香!
吃著吃著,他覺得身上燥熱。
不應該啊,這都秋日了!
他起身,正想把身上夾襖給脫了。
抬起胳膊,聽見裡屋門響聲。
李桂霜訕訕笑著,從屋裡閃身出來,飛快地往外跑。
她步子邁得大,臀腰一扭一扭的。
渾身上下,好似波浪一般。
duang~duang~duang地直晃悠。
曹大郎無意中看見,眼睛都直了。
還沒回過神來,兩腳就跟長了魂似的,追了出去。
李桂霜都跑到院門口了,被曹大郎幾步追上,一把抓住,摟個正著。
“妹子,好妹子,你行行好,讓大郎香一個……”
曹大郎摟著她,往臉上沒頭沒腦地嘬了兩口。
彎腰將她一把撈起,扛在肩上進了屋。
李桂霜又是揮起拳頭捶他肩背,又是兩隻腳猛踢。
可她小小女子,那抵得過曹大郎一身力氣。
她又不敢大聲喊叫,寡婦門前是非多。
如今這情形,孤男寡女滾做一堆,又是在她屋裡。
任誰進來,都隻會說是她不守婦道,勾引人家單身漢。
再說,桌上明晃晃地,擺著那碗雞蛋羹呢,裡麵可證據確鑿……
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主動勾引沒跑了。
眼淚汪汪地,一邊掙紮,一邊小聲求曹大郎放過。
可她越是如此作態,曹大郎越是興奮難耐。
也顧不得許多,連房門都沒關。
就胡作非為起來。
還好他雖三十幾歲,卻未曾成親,一時不得章法,急得直央求。
“好妹子,好妹子,讓哥哥來一回,哥哥疼你……”
李桂霜被曹大郎揉搓得,臉紅心跳。
自從她相公死後,到如今曠了也有將近一年。
被這身強力壯的男人摟著一揉捏,竟身不由己,有些動情。
兩人正在糾纏間,就差臨門一腳,就要成事,門外衝進來個人。
羅石泉偷偷趁周颯不注意,割了一塊豬肉。
藏在衣袍裡,興衝衝往老屋來。
在外麵就聽見一陣嚶嚀聲,像是呻吟又像是哭求,聽得他臉就發紅。
趕緊衝進來,好啊,房門都沒關,這姓曹的按著霜兒在欺負呢!
豬肉啪一聲拍在曹大郎頭上,再一腳將他踢翻。
李桂霜得了自由,趕忙扯起褲頭,羞憤難當,往外衝去。
那曹大郎臉紅耳赤,渾身燥熱,好似要炸了一般,早就神識不清了。
李桂霜要跑,他跌跌撞撞就過來攔,被羅石泉給擋住。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摟住羅石泉就蹭。
“好人,好妹子,你疼疼哥哥,哥哥難受……”
一邊說,一邊啃,還伸手去扯羅石泉衣服。
他一個讀書人,細皮嫩肉的,曹大郎竟分不出區彆,一雙手隻是亂摸。
羅石泉又手無縛雞之力,竟被他三下兩下,按到了床榻之上。
眼看清白不保,他嚇得直叫喚:
“姓曹的,是我!你看清楚了,是我!”
曹大郎一愣神,羅石泉從他身下逃脫,慌亂中跑出了屋子。
這姓曹的神誌不清,懷中一空,更覺煩躁不安,緊跟著追了出去。
他身高力壯,幾下子就把羅石泉給攆上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按在田埂上就磨蹭起來。
這老屋就在村裡,正是秋收時分,農田裡,三三兩兩,都是勞作的村人。
見他二人動作狀態奇特,一個個手裡的活也不乾了,呆若木雞地看著。
羅石泉被轄製著動彈不得,急嗷嗷直叫喚。
奈何曹大郎力氣大,又神誌不清,按著他就跟按著小雞仔似的!
……
正叫天不靈叫地不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
緊接著,砰嗵一聲,李桂霜把木盆砸在曹大郎頭上。
一百好幾十斤的壯漢,死豬一樣癱在羅石泉身上。
原來黃翠花把那紙包著的東西給了李桂霜,人卻沒走遠。
拉著她大哥就在老屋不遠處盯著。
就想趁著羅石泉身不由己目眩神迷時,進去把他拿住,告他強·奸自家妹子。
這樣也算拿住一個把柄,日後還不是他們怎麼說,怎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