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九兒玉足輕點，眨眼間，便坐到了秦明對麵的軟榻上。
秦明見狀眉頭微微蹙起，剛想出言製止，視線卻突然定格在了龍九兒，那雙環佩叮當，潔白如玉的玉足上。
[娘咧！這女人居然是赤著腳來的？]
[這也就是大唐風氣好，若是放在明清兩朝，分分鐘就得被浸豬籠。]
秦明走神的這會功夫，鳳九兒已經端坐在了軟榻上。
察覺到秦明的視線後，鳳九兒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她狀似無意地瞥了秦明一眼，旋即，故意裝出剛發現秦明在走神的模樣。
她黛眉微微蹙起，語氣幽幽地說道：
“怎麼？郡公這是反悔了？”
“還是說，郡公擔心妾身離你太近，會突然暴起傷人？妾身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再者說，這門外的親衛，應該便是追隨郡公，立下赫赫威名的銀甲軍吧？有這樣一支百戰精兵在，妾身安敢放肆？”
秦明深吸了一口氣，摒棄了心中雜念，恢複了平日的鎮定與從容。
他輕笑道：
“龍閣主多慮了，本郡公豈是那等出爾反爾之人。”
言罷，秦明緩緩落座，親自執壺，手法嫻熟地為龍九兒斟上一杯熱茶。
茶香隨即在空氣中氤氳開來，與室內淡淡的熏香交織，更添幾分雅致氛圍。
“此茶名為‘碧螺春’，茶葉采摘自江南東道的洞庭山。”
龍九兒欠身致謝，姿態優雅地接過茶杯，輕抿一口，眼神微閉，似乎在細細品味其中的韻味。
待她睜開眼時，一抹滿意的笑意浮現在眼角，仿佛這簡單的茶水，也品出了不同凡響的意境。
“果真是好茶，清而不淡，香而不膩，頗合我心。”
秦明微微一笑，拎起茶壺，重新給龍九兒斟上一杯。
放下茶壺後，秦明收斂表情，抬眸凝視著龍九兒好看的眉眼，正色道：
“龍閣主，既然我們雙方都已經坐下來，不如開門見山，直接談正事？”
龍九兒輕輕放下茶杯，指尖輕觸杯沿，姿態嫻靜而自信。
“秦郡公快人快語，那妾身也不繞彎子。郡公要如何才肯放了鳳甲？”
秦明抿了一口茶，緩緩道：
“這個咱們稍後再談，龍閣主，不妨先告訴我，昨晚你是如何潛入我府中後院的，又是如何在府中護衛的嚴防死守下，得以脫身的？”
龍九兒眨了眨眼，故作疑惑道：
“郡公何出此言？妾身昨晚一直待在家中，未曾出門，更不曾去過貴府。”
“況且，若非今日收到郡公的書信，妾身此時恐怕還在派人，四處查找鳳甲的下落。”
秦明聞言翻了個白眼，打量了一下龍九兒這身紫色的衣裙，好整以暇地說道：
“明人不說暗話，昨晚鳳甲已經將暗閣底細和盤托出了。”
“整座暗閣，隻有身為閣主的你，總是穿紫色長裙。也隻有你藝高人膽大，敢夜探秦府。”
龍九兒聽聞鳳甲已經出賣了自已，心中一驚，脫口而出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鳳甲，她不會背叛我的。”
這話剛說完，龍九兒便意識到不對了。
畢竟，若是鳳甲真的將所有事，都告訴了秦明，那秦明下午在熙鳳院時，不可能會答應帶她回秦府。
秦明顯然是在編造謊言詐她。
秦明抬眸看了龍九兒一眼，語氣淡然道：
“信不信由你。”
“總之，你若是想要我放了鳳甲，那便先回答我剛才的那兩個問題。”
“其他的，免談。”
龍九兒目光流轉，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她輕歎一口氣。
“郡公果然洞察秋毫，妾身確實在昨夜造訪了秦府。”
秦明聞言微微一笑，隨手幫龍九兒續了一盞茶，示意她繼續說。
龍九兒抿了一口茶，沉吟片刻後，講了幾處秦府防備上的漏洞。
秦明聽完仔細回想了一下，緩緩點頭，表示認同。
旋即，他又問道：
“龍閣主，對我府上的布局，如數家珍，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你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線、親信？”
龍九兒聞言沉默半晌兒，緩緩道：
“郡公果然聰慧過人。”
“實不相瞞，府上的婢女---小棗便是妾身的人，今早妾身也是在她的幫助下，才得以從貴府脫身的。”
“想來，她這會兒已經從貴府安全撤離，回到暗閣之中了。”
秦明聽後，臉色微沉，心中盤算著如何處理此類潛在的隱患。
但表麵上，他依舊不動聲色，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龍閣主果然是好手段。”
龍九兒拎起茶壺，給秦明斟了一盞茶，旋即，抬眸神色認真地望向秦明，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是最簡單，最有效，也是最常用的手段。”
“所以，郡公若想安枕無憂，還是要儘快將府中下人，好好排查一遍。”
秦明微微頷首，表情略顯凝重。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旋即，話鋒一轉，溫聲道：
“言歸正傳，關於鳳甲之事，龍閣主有何打算？”
龍九兒目光幽深，沉吟片刻後，緩緩道：
“鳳甲乃我暗閣的左膀右臂，於我而言，至關重要。我願以暗閣所能提供的任何情報或協助，換回鳳甲平安。”
秦明輕撫下巴，似在權衡龍九兒的提議。半晌，他緩緩開口：
“情報與協助固然重要，但我更看重的是誠意與信任。龍閣主若能證明你的誠意，此事自然可商議。”
龍九兒聞言，眼波微轉，似是有了決斷：
“郡公所言極是，誠意與信任為合作之基。妾身願意先行提供一項我暗閣獨有的消息，作為交換鳳甲自由的誠意金。”
秦明興趣盎然，示意龍九兒繼續。
“我們收到可靠消息，今晚長孫無忌會派人，縱火燒掉崔盧兩家，位於長安縣西郊渭水河畔最大的兩座糧倉。”
秦明聞言，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長孫無忌的報複來得如此之快。
“此事，與我秦府無關，而且消息真假仍需驗證。至於鳳甲，我可保證其人身安全，但釋放與否，還需看後續合作情況。”
“隻要暗閣提供三條與我秦府利益相關的情報，我便放了她。”
龍九兒輕點下巴，似乎對這樣的答複還算滿意。
“可以。”
言罷，龍九兒舉起茶盞，微笑道：
“讓我們以茶代酒，共飲此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