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兒沒有聽到身後動靜,不由得轉頭,輕咳一聲,朝身後眾女使了個眼神。
一眾清倌人瞬息間恍如夢醒,急忙整飭她們曳地的長裙,向秦明施以恭謹之萬福禮。
她們輕啟丹唇,各展其聲:有的音色純淨若山泉,清新怡人;有的語氣溫婉似春風,柔情繾綣;有的則嫵媚多情,聲線撩人心弦;更有那妖嬈無比者,音韻中帶著無儘誘惑,變化萬千,不勝枚舉。
這一幕,宛如百花齊放,競展風采,令觀者心馳神往。
秦明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這群巧笑嫣然的清倌人,便收回了視線,擺出一副不為美色所動,心如止水的模樣。
秦明之所以如此表現,不是這些清倌人生得不夠美,更不是秦明覺得她們的出身,配不上自已。
隻是因為他身邊的女人,已經很多了,而且個個都是萬中求一的極品大美女,他實在沒有心思和精力,再招惹彆的女人了。
李仙芝和尉遲晚檸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滿意地點了點頭。
“鄭閣主,此處不是說的地方,可否移步至閣內,再行商議?”
秦明提議道,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與從容。
鄭楚兒嫣然一笑,側過身麵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與期待,聲音嫵媚道:
“郡公言之有理,請隨奴家來。”
說完,她輕移蓮步,引領眾人向百花閣深處行去。
秦明微笑頷首,一左一右牽起李仙芝和尉遲晚檸的柔弱無骨的小手,柔聲道:
“我們走吧。”
李仙芝和尉遲晚檸臉上閃過一抹羞澀,螓首低垂,輕嗯了一聲。
隨後,一行人在鄭楚兒的帶領下步入百花閣。
閣內裝飾華麗而不失雅致,各式珍稀花卉點綴其間,香氣撲鼻,與外界的喧囂隔絕,自成一方幽靜天地。
閣內布置典雅,既有文人墨客偏愛的山水畫軸,也不乏精細瓷器與古董文玩,彰顯著百花閣非同一般的品位與底蘊。
行走間,走在最前的鄭楚兒,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百花閣的由來與現狀。
其中涉及到了,百花閣現在的占地麵積,擁有多少棟獨立的小院,樓內的清倌人、紅倌人、使喚婢女、護衛,各有多少人,每月的盈利大概是多少等等。
她的言辭得體,不時穿插一些趣聞逸事,使得這場看似普通的參觀,變得生動有趣。
秦明聽得分外認真,偶爾提問,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複。由此,秦明判斷出,鄭楚兒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隻可惜,這樣的人才,恐怕早就已經被有心人收入麾下。
不過,讓秦明感到欣慰的是,這一路上,李仙芝和尉遲晚檸也問了一些關鍵性問題,例如:每日來百花閣的客人中,有幾成是商賈,幾成是達官顯貴,又有幾成的文人士子等等。
這個現象很好,說明身旁這兩位佳人,已經開始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在思考問題了。
一刻鐘後,秦明一行人被鄭楚兒領到了一處布置溫馨典雅的幽靜院落。
鄭楚兒站在門邊,示意秦明等人先行入內。
“此處名為牡丹院,位於百花閣最中央,隻有曆任百花閣的主人才能入住。”
秦明微微頷首,拉著李仙芝和尉遲晚檸走進正廳,來到主位前坐下。
鄭楚兒見狀連忙吩咐婢女,給秦明等人上茶,隨後她又朝門口的翠花使了眼色。
翠花會意,立馬朝身後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四五名侍女,各自捧著一個托盤,走進了正廳。
鄭楚兒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秦明身前,盈盈一禮,恭敬道:
“啟稟郡公,奴家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與閣裡所有人,重新簽訂了契約,奴家身後這些便是新的契約書,還請郡公查閱。”
秦明聞言微微頷首,轉頭望朝張文遠,淡淡道:
“文遠,你安排人核對一遍,若是沒有問題,明日清早便去萬年縣衙署報備一下。”
說完,秦明轉頭望向鄭楚兒,微笑道:
“有勞鄭閣主,命人將閣裡所有人,召集到百花閣一樓大廳,配合文遠進行契約核對工作。”
鄭楚兒柔媚一笑,點頭稱是。
旋即,她便將此事安排給了婢女翠花,讓她隨張文遠一同出門,料理此事。
鄭楚兒在妥善安排之後,退至一旁,姿態優雅,靜候秦明的下一步指示。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作為百花閣管事的熟練與自信,同時,也展現了對這位新主人的尊重與順從。
秦明並沒有急著說出對百花閣的安排,而是默默地觀察著鄭楚兒的一舉一動。
出身勳貴世家的李仙芝和尉遲晚檸,雖然不清楚秦明為何遲遲不開口,但她們卻恪守禮法,沒有出言搶自家夫君的風頭,加之她們的養氣功夫也不差,故而房間內一時間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秦明端起茶盞,品起了香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茶盞,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目光落在鄭楚兒成熟精致的俏臉上,沉聲道:
“鄭閣主,我有一事不明,還望鄭閣主能為我解惑。”
鄭楚兒聞言眸中精光一閃,隱約猜到了秦明想要問什麼。
“郡公請講,奴家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她微微福身,恭敬道:
“還有,奴家也簽下了閣裡的契約書,郡公可直呼奴家的姓名。”
說到這裡,鄭楚兒抬眸看了秦明一眼,羞紅著臉,嬌滴滴地說道:
“亦可直接喚奴家...楚兒...”
此言一出,坐在椅子上的尉遲晚檸和李仙芝,齊齊地翻了白眼。
[這青樓裡的女子,果然都是不要臉的狐媚子,居然敢當著我們麵,勾引我家夫君...]
[早知如此,就不該讓郎君下馬車,與這狐媚子接觸。]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接手百花會所的想法。
秦明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李仙芝和尉遲晚檸,見她們臉色不大好,立馬意識到兩個小老婆,吃醋了。
秦明啞然失笑,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
“聽聞鄭娘子,早年間便已經除了賤籍,恢複了自由身。後來又在百花閣當了好幾年的主事人,想來你如今已經積攢了不少身家。”
“以你如今的身家和相貌,想來在長安城找個清白人家嫁了,並非難事。可你偏偏為何要繼續留在百花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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