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剛好對上了蕭美娘,那雙幾欲噴火的狹長鳳眸。
他微微愣怔。
[這婆娘這又是抽得哪門子的瘋?上次她被我摸了一下臉,就差點兒賴上自己。]
[而且之前曦兒不是都和她說清楚了嗎?我原以為她已經放棄,對我的非分之想了。]
[卻沒想到昨天在霓裳閣,她故意試穿一些凹顯身材的長裙,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明顯就是想要勾我就範...]
[眼下,她又因為我誇讚曦兒好看,不顧“姐妹情誼”當麵質問我。]
[種種跡象表明,她對我仍舊賊心不死...]
[靠,都奔三十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戀愛腦?真是沒誰了...]
[不行,我得離她遠點...]
念頭剛起,秦明下意識地退後兩步。
蕭美娘將秦明後退的動作,以及嫌棄的表情收入眼底,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秦明見狀眉頭緊鎖,下意識地抬起手,脫口而出道:
“你不要過來啊...”
蕭美娘聞言氣得胸脯起伏,泛起陣陣波濤。
她銀牙緊咬,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冷笑,隨後,上前一步湊到秦明近前,兩根白皙纖細的手指探向鬢角發絲。
“小...郎君,睜大你的...”
正在這時,原本喧囂的後花園突然安靜下來,接著兩人身側突然響起了幾聲輕咳。
蕭美娘聞聲猛然驚醒。
眼波流轉間,她手指微微一頓,捋了捋鬢角發絲,輕咬著唇瓣,故作羞怯道:
“小郎君,你對妾身的心意,妾身已然知曉...還有,多謝小郎君贈詩...”
蕭美娘說完不等秦明反應,羞紅著臉朝院外跑去...
秦明愣在了原地,一臉懵逼。
[該死的戀愛腦,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講什麼?]
[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這麼的自信,梁靜茹嗎?]
就在秦明愣神之際,蕭嫦曦腳步輕盈地走到他身旁,身姿搖曳,楚楚動人。
她溫婉一笑,輕聲問道:
“郎君,你剛才和媚娘說了什麼?她怎麼一個人走了?”
秦明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之色,伸手拉住蕭嫦曦柔弱無骨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蕭嫦曦絕美的容顏,小聲道:
“曦兒,你好美...”
蕭嫦曦俏臉一紅,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抽回小手,低著頭,羞怯道:
“郎君,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秦園洗漱,妾身去廚房看看早飯準備得如何了。”
秦明笑著點了點頭,朝不遠處的婉兒等人輕喚了一聲,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朝著秦園走去。
.....
巳時一刻,藍田縣,秦家莊外某處偏遠的河道。
微風拂麵,水波不興。
魚竿輕垂,不時觸動水麵,漾起層層細膩的漣漪,好似在與自然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李淵身披一件雅致的灰綢長袍,頭覆竹編鬥笠,手執一杆雕龍魚竿,悠然自得地端坐於青綠色的小竹椅之上。
在其身旁放置著一隻精巧編織的竹簍,內裡有幾尾鯉魚上下翻動。
李淵仿佛融入了這水墨畫般的景致中,成為了一幅動人心弦的漁隱圖。
在其左側,老太監福伯,穿墨色錦緞長袍,垂首而立,臉上溝壑縱橫,身姿雖略顯傴僂,但雙目卻依舊銳利如鷹,透出曆經滄桑的智慧之光。
李淵右側的空地上,還有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男子麵容冷峻,身材魁梧,穿著玄色勁裝,腰間佩劍,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堅毅。
女子黑紗遮麵,發絲輕挽,插以簡約玉簪,身著一襲淺色素衣,外披輕紗,風姿綽約,仿佛春日裡的一抹清風。
此時,兩人單膝跪地,眉眼低垂,似乎在等待李淵發號施令。
流水潺潺,林間偶爾傳來鳥叫蟲鳴,除此之外,河畔一片靜謐。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突然,李淵雙眸一亮,手腕一用力,魚竿猛然一提。
一番拉扯之後,一條肥碩的鯉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銀光,躍出水麵。
李淵手法熟練地將魚解下,放入竹簍,臉上洋溢著淡淡的滿足與愜意。
“釣魚也是一門學問。”
李淵一邊掛餌料,一邊笑嗬嗬地解釋道:
“等待魚兒上鉤時,要耐得住寂寞,而魚兒咬鉤時,卻要眼疾手快,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
“釣魚看似簡單,其實其中門道頗多,殊為不易。”
“如朕這般,每日都能滿載而歸的垂釣之人,放眼京畿道,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福伯聞言,嘴角微微一抽。
[陛下,老奴此生從未見過如您,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這河裡的鯉魚都泛濫成災了,您兩個時辰,就釣上來五條。]
[這種恬不知恥、毫無底線的話,您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啊!]
福伯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堆起諂媚的笑容,附和道:
“陛下,您真是太謙虛了。”
“就您每日的漁獲,彆說是京畿道了,就算是放眼整座天下,您也是當之無愧的垂釣第一人。”
李淵聞言哈哈大笑,他將魚竿往福伯手裡一丟,笑罵道:
“哼,你這老狗說什麼大實話。”
“我家明哥兒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做人要低調,懂不懂?”
福伯接過魚竿,欠身道:
“陛下,教訓的是,老奴知錯了。”
李淵緩緩起身,擺了擺手道:
“你在這兒盯著,朕和他們去樹林裡逛逛...”
福伯連忙躬身應是。
目送李淵三人離去後,福伯盯著魚竿頂端,來回擺動的魚線,喃喃自語道:
“哎,真應了小郎君後麵那句話。”
“老奴也想低調,但是實力不允許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