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木已成舟,作為楊梓君的生母,曾經的大隋蕭後,蕭美娘這些天又豈會不為自家女兒打算!她一早就已經想到一個萬全之策,可以使自家女兒立於不敗之地,甚至以後和李唐後裔分庭抗禮。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和楊梓君講罷了,眼下這個時機正合適。故而,蕭美娘湊到楊梓君耳邊,意味深長地說道:“真正讓婉兒綻放出光彩的,是背後給婉兒放權的那個人。”“是他給了婉兒展示自己、證明自己的機會。”說到這裡,蕭美娘握住楊梓君冰涼的小手,口苦婆心地說道:“同樣,他也給了嫦曦和你發揮的機會。”“記住姨...娘的話,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要和婉兒比人情世故,更不要和嫦曦比統籌全局。你隻要在書院裡教好那些學子,讓他們敬你如師,多年以後,秦府沒有人能撼動你的地位。”楊梓君精神一振,陷入了沉思。.......另一邊,隨著婉兒放下車簾,馬車又重新行駛了起來。馬車上原本歡快的氛圍,隨著婉兒剛才的話,漸漸變得凝重且壓抑。哪怕是平時話最多的卯兔,此時也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一襲大紅色宮裙,和婉兒一樣梳著雙馬尾的李仙芝,湊到婉兒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婉兒,你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秦府有人在之前的戰事中喪生了?”隨著秦家祠堂的修建,現如今木字小隊的英勇事跡,已經在秦家莊附近的幾個莊子傳開了。考慮到丹陽郡主,已經算是半個秦家人了,故而婉兒也沒有隱瞞,將木字小隊遇襲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丹陽郡主雖然性子潑辣,還有些小傲嬌,但也正因如此,她比一般的女子要更加直爽、感性。故而,在婉兒講到木字小隊為了保護孫思邈,一個個慷慨赴死時,李仙芝抿了抿嘴唇,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她一邊聽一邊默默流淚,感動得一塌糊塗。待到婉兒說完,李仙芝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紅著眼眶,語氣堅定道:“婉兒,我想跟你們一起去祭拜一下可以嗎?”婉兒牽起李仙芝的手,重重一點頭。“求之不得。”“理當如此。”李仙芝伸手抱住了婉兒,溫聲道:“婉兒謝謝你。”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楊梓君眼中閃過一抹溫柔。.......巳時七刻。榆中城東的城門外,突然響起了陣陣馬蹄聲。隨著馬蹄聲響起,城外的大地煙塵四起,城頭上站崗的士卒們,立馬扶著牆垛,伸出頭朝城外張望。然後,他們便看到了,幾十名身著銀甲,頭戴銀盔的騎兵,簇擁著一輛黑色的四輪馬車,朝城下疾馳而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你們快看啊!是銀甲軍和秦參軍的馬車,快快去通知張都尉,秦參軍帶著銀甲軍回來了。”然後,整個城頭立馬沸騰了起來。他們不少人蹦跳著,歡呼著,還有人偷偷地跑下了城頭。少頃。在秦大等人錯愕的眼神注視下,原本隻開著一道小門的榆中城大門,轟隆一聲徹底打開。接著幾十名身著皮甲的大唐將士魚貫而出,很快便在城門口的空地上,整整齊齊站了兩排。然後便有一名身著明光鎧的將士,越眾而出居中而立,朝著身前不遠處的黑色馬車,拱手抱拳,滿臉激動地大聲喊道:“左驍衛第八折衝府,折衝都尉曹榮,恭迎秦參軍。”話音剛落,周圍的幾十名左驍衛將士,以及隴右道府兵,紛紛朝馬車躬身行禮,扯開嗓子喊道:“我等恭迎秦參軍。”聲音震耳欲聾,以至於遠處的樹林,驚飛了大片的麻雀。馬車上的一眾女子,蕭清婉、楊梓君、巳蛇、卯兔,以及丹陽郡主李仙芝,聽到車外的喊聲後,不由得露出或驕傲,或高興的表情。而馬車外的秦大等人,由於直麵左驍衛將士,故而感觸更深。一路走來,秦大等人早已習慣了路人望向他們的豔羨目光。而眼前的將士,望向馬車的目光中,卻滿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此時此刻,秦大等人生平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大唐將士對自家公子發自內心的尊敬。與之相比,那些豔羨的目光,不值一提。這一刻,他們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跟著公子走上一遭!][哎,悔不當初啊!]心裡這樣想著,秦大快步上前,朝為首的曹榮,行了一禮,恭敬道:“在下藍田秦大,拜見曹都尉。”曹榮聞言微微一怔,臉上尊敬之色微微收斂,眼神銳利地望向秦大。秦大直起身子,目光平靜地望向對方。“某家是秦參軍的家仆,身後這些人是我家家主的親衛。這趟來隴右,我們是特地護送家主親眷,前往蘭州與家主會合的。”說著,秦大伸手入懷,掏出秦明的金魚袋遞向曹榮。曹榮微微欠身,雙手捧過金魚袋。稍微查看了一番,確認無誤後,曹榮重新把金魚袋遞還給了秦大。秦大雙手接過金魚袋,重新收入懷中。確認了秦大等人的身份,曹榮的臉色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他眼神誠摯地望著秦大,笑著說道:“既然是秦參軍的親眷,那就是我榆中城的貴客。”“秦兄弟,若是不嫌棄,今日中午便讓曹某做東,宴請諸位如何?”秦大搖了搖頭,歉然道:“在下多謝曹都尉的好意。”“隻是馬車上多是女眷,不宜拋頭露麵。況且我等稍後還要趕路,還請曹都尉諒解,行個方便。”曹榮聞言愣了一下,欠身道:“是曹某考慮不周了。”隨即,曹榮讓開身形,攤開手掌指著城門口。“請諸位入城。”秦大朝曹榮躬身道謝,然後一個利落轉身,大步走到戰馬旁,翻身上馬,揮手道:“入城。”......今日事情多,第三章要等到上午了。諸位道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