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朕居然將他安排到....”東宮二字剛要出口,就被李世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實在是沒臉說。與此同時,李世民也在暗自慶幸,還好長孫衝去東宮的時間不長,對承乾的影響應該不大。不然,有長孫衝這樣的長史在,承乾的品德早晚會出大問題。一旦大唐未來的接班人出了問題,那可是要動搖國本的。想到這裡,李世民愈加陰沉了。沉默一會兒,李世民朝無舌吩咐道:“明日早朝之後,帶太子來甘露殿見朕。”無舌恭敬道:“老奴遵旨。”大殿內,李君羨抬起頭,偷瞄了李世民一眼。見李世民情緒穩定下來,再次開口說道:“陛下,您之前不是讓末將安排人,盯著長孫渙嗎?”李世民點了點頭,問道:“他又怎麼了?”李君羨低著頭,稍微整理一下措辭,開口說道:“陛下,昨晚和長孫衝一起暴斃於床榻的女子,在進入長孫衝房間之前,曾經在長孫府後院與長孫渙見過麵。”李世民聞言瞳孔微縮,猛地轉頭,如同惡狼一般,死死地盯著李君羨,厲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長孫衝的死與長孫渙有關?”聲音冷若寒霜,凍人心脾。李君羨身後立馬浸出了冷汗。次子殺長子這種事,是陛下的禁忌。作為情報頭子的李君羨,可不敢在這種事上瞎說。“昨晚派去監視長孫渙的人,並沒有聽清長孫渙和侍女說了什麼。”說到這裡,李君羨叩首道:“末將辦事不力,請陛下恕罪。”李世民臉上陰晴不定,沉默了一會兒,冷聲道:“繼續監視長孫渙,有任何異動,隨時向朕彙報。”李君羨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恭敬道:“末將遵命。”李世民緩緩落座,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朕記得當初也曾讓你派人尋找高履行,現如今可找到他的下落了?”李君羨叩首道:“末將無能,請陛下責罰。”李世民臉色一黑,冷哼一聲。對於百騎司最近的表現,李世民非常不滿。“加派人手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末將遵命。”李世民嗯了一聲,接著問道:“流言的事查得如何了?”李君羨聞言從懷裡抽出一張紙,高舉過頭頂。“根據末將探查來的消息,流言最早就是從這些商鋪傳出來的。”“而這些商鋪全都是太原王氏的產業。”無舌從李君羨手裡接過紙張,恭恭敬敬地遞到了李世民手中。李世民臉色陰沉,掃了一眼紙張上的店鋪名字,朝李君羨擺了擺手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喏。”說完,李君羨起身退出了甘露殿。剛出殿門,李君羨長出了一口氣,使勁兒擦了擦額間的冷汗。甘露殿內。李世民瞥了一眼無舌,淡淡道:“過去這麼久了,暗衛還沒抓到王家,私通吐穀渾的證據嗎?”無舌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老奴有負聖恩,請陛下責罰。”李世民斜了一眼無舌,冷哼一聲。“哼,這些話朕早就聽膩了。”“老奴萬死。”無舌匍匐在地顫聲說道。與此同時,無舌心裡將王珪的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一遍。隻因,王珪為了銷毀人證和物證,居然用一把大火,將那些隴右回來的王氏子弟,全都燒死了。說實話若非這慘絕人寰的消息,是他手底下暗衛報上來的,無舌還真不敢相信,太極殿上那位總是笑嗬嗬的侍中,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李世民背著手,在殿內來回踱了幾步,隨即轉頭下令道:“傳朕旨意,近日長安城內流言四起,導致民心不穩。經查證,流言皆源自長安、萬年兩縣的不法商販。”“申斥長安、萬年兩縣縣令,命他們從即日起整頓轄內不法商販。”“若長安城再出現類似流言,朕拿他們試問。”無舌立馬心領神會,瞥了一眼桌上的紙張。接著大殿內,再次響起了李世民冰冷的聲音。“另外,從暗衛密檔中,將王家派係五品以上官員的密檔調出來。”“將他們違法亂紀的信息,分彆傳遞給禦史劉洎和侍禦史柳範。”“再將證據,偷偷交到大理寺卿孫伏伽的手裡。”無舌聞言身軀一震。[陛下,這是要在王家身上動刀子了。]“老奴遵旨。”.......戌時二刻,崇仁坊,長孫無忌的書房內落針可聞。一老一少,一坐一跪,畫麵如同靜止一般。一天時間,長孫無忌那滿頭的黑發,已經白了一小半,整個人看上去不止蒼老了十歲。可即便如此,坐在官帽椅上的他,身子依舊挺得筆直。長孫無忌沉默不語,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人影。案牘前跪著的長孫渙,早已是汗流浹背,內心恐懼到了極點。跪了兩刻鐘的他,腦海裡將昨晚的計劃,過了一遍又一遍,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又過了一刻鐘。寂靜無聲的書房內,突然響起了手指叩擊桌麵的聲音。長孫渙後背開始滋滋冒汗,心臟也開始瘋狂跳動,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直到此時,長孫渙人生第一次知道,原來敲擊桌麵的聲音,如此恐怖滲人!又過了一刻鐘。就在長孫渙的精神和意誌處在崩潰的邊緣時,書房內突然響起了長孫無忌那寒若刺骨的聲音。“是不是你做的?”長孫渙身子一顫,矢口否認道:“不是孩兒,兄長的死和孩兒一點關係都沒有。”長孫無忌聞言瞳孔一縮,狠狠一拍桌子,怒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狡辯?”“趙勾。”長孫無忌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道黑影便出現在了長孫渙身邊。“屬下在。”長孫無忌痛苦地閉上眼眸,揮了揮手,道:“將這個逆子拖出去埋了。”“喏。”說完,趙勾俯身便要去擒拿長孫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