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榆中城。被五花大綁的名王世子梁猛,在子鼠和火壹的押解下,走進一間屋子。梁猛剛一進屋,便看到了一道白衣身影。還不等他看清此人相貌,兩條腿的腿彎處,便傳來一陣劇痛。“跪下。”在兩聲嗬斥聲中,梁猛身子不穩,徑直跪到了地上。身為名王世子,梁猛何曾受過如此侮辱。他頓時轉過頭,朝身後的兩人怒目而視。“我是吐穀渾名王世子,你們敢如此辱我!就不怕我父王率兵攻打大唐嗎?”子鼠和火壹理都沒理梁猛,而是朝秦明躬身拜道:“公子,人已經帶來了。”秦明微微頷首。隨即,他從桌上拿起兩張畫像,往地上一丟,冷聲問道:“這兩張畫像是誰給你的?”梁猛雙眼死死地盯著秦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就是秦明對不對?就是你殺了樓洺?”秦明皺了皺眉頭,問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先回答我的問題。”梁猛撇了撇嘴,有些輕蔑地看了秦明一眼,隨即冷笑道:“我雖然是俘虜,但就憑你的身份,還無權審問我。”自從看到畫像的那一刻,秦明便明白今天下午那場追殺,並非意外。吐穀渾真正的目標,也並非是孫道長,而是他自己。若非今天淩晨遇到刺殺,他也許還真就跟著裴鬆一起去蘭州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哪怕他能在突襲中活下來,恐怕也會凶險萬分。一天之內,接連遭受兩次“刺殺”,還折損了十八名特種小隊成員。脾氣再好的人,都會暴走。而此時,梁猛的不配合,讓本就處在爆發邊緣的,秦明直接爆發了。“子鼠。”“屬下在。”“割掉他一隻耳朵。”“喏。”憋了一肚子火的子鼠,立馬從腰間抽出匕首,便朝梁猛的右耳揮去。梁猛大驚,身子本能想往左躲閃。卻被站在他左側的火壹,死死按住了腦袋。“你敢...啊....”隨著,子鼠“手起刀落”,一隻血淋淋的耳朵掉到了地上。在昨天之前,秦明肯定不會下這種命令。但現在不一樣了。畢竟,一個時辰前,他才強忍著巨大的傷痛,親手將那十八名親衛,破碎的屍體縫補好。秦明瞥了一眼地上的梁猛,語氣平淡道:“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嗎?”梁猛咽了咽口水。他明白自己這是遇上硬茬了。若是還要嘴硬,恐怕另一隻耳朵也保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能活著回去,這個仇,早晚都能報。]想到這裡,梁猛眼裡閃過一絲狠辣。“我說,那幅畫像是一名唐人,送給我父王的。”“你們的行蹤,也是他提前透露給我們的。”秦明聽到這裡,眼神一眯,問道:“那個人是誰?”梁猛搖了搖頭,道:“他叫什麼名字,我也不清楚。我父王隻說,他是大唐山東士族,隴右的話事人。”秦明見梁猛表情不似在說謊,又問道:“那你們為何要聽他的安排?”梁猛回答:“他承諾我們,隻要殺了你,他們就全力阻止唐皇,派兵攻打吐穀渾。”就這樣,秦明問,梁猛答。很快小半個時辰便過去了。獲得了所有信息之後。秦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便邁步朝門口走去。梁猛見狀連忙伸長脖子,朝秦明喊道:“你什麼時候派人,去跟我父王談條件?”秦明聞言身子頓了頓,說道:“子鼠,這人交給你了,把他的腦袋砍下來,放到京觀最上麵。”說完,秦明便走出了房門。子鼠望著秦明的背影,恭敬道:“屬下遵命。”梁猛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肝膽欲裂,目露猙獰之色。“姓秦的,你言而....”梁猛的話,隻說了一邊,便乍然而止。他嘴角咕嚕嚕地往外冒著血,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低頭看了一眼插在胸口上的匕首,眼裡儘是悔恨。[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接下這個任務!]火壹收起匕首,淡淡道:“鼠老大,剩下的交給你了,某護送公子回去。”子鼠點了點頭,道:“路上小心。”火壹嗯了一聲,便出門追上了秦明。走出很遠之後。火壹猶豫了一下,問道:“公子,你剛才為何不留他一命,跟那個什麼名王,換取幕後之人的消息呢?”秦明搖了搖頭,道:“一來,咱們無法判斷,梁屈蔥會不會隨便說個人名。”“二來,既然軍中出了細作,衛公必將一查到底。到時候順著這條線,也能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三來,那些死去的兄弟,還在院子躺著,我又怎麼可能讓他活著離開呢。”火壹身軀一震,朝秦明躬身行禮道:“多謝公子。”秦明拍了拍火壹的肩膀,說道:“好了,咱們先回去吧。”“喏。”秦明兩人剛剛走到門口,一道人影便從裡麵衝了出來。秦明眉頭一皺,問道:“出什麼事了?”戌狗愣了一下,隨即湊到秦明耳邊,小聲說道:“公子,府上有人上吊自殺了。”說著,戌狗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遞到秦明跟前。“這是在他房間裡發現的,還請公子過目。”秦明接過紙張,掃了一眼。紙上邊的字不多,隻有兩句話。第一句,我李三對不住公子,願以死謝罪。第二句,我家小妹在長孫府做丫鬟。........一刻鐘後。秦明來到了死者住處。他蹲下身翻看了一下屍體脖子上的勒痕,確認死者確實是自殺後,這才抬起頭,朝屋內的幾人說道:“將他好生安葬,今天的事,不要外傳。”戌狗等人齊聲應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