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馬車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正借著燭火翻閱醫書的孫思邈,對馬車外的情況一無所知。他聽到開門聲,便放下手裡的醫書。抬頭一看,是秦府的木小四,孫思邈不由捋了捋長須,笑問道:“小四,你有事找貧道?”木四點了點頭,隨即笑著說道:“孫院長,外麵出了些狀況,接下來可能要委屈您老了。”孫思邈哦了一聲,問道:“出什麼事了?”木四語速極快,一邊跟孫思邈解釋外麵的情況,一邊麻利的關上了馬車裡所有的窗戶。檢查完所有窗戶後,木四轉身時,還順便將木桌上的蠟燭吹滅了。關上車門前,木四朝孫思邈行了一禮,恭敬道:“孫院長,您且安心。小四跟您保證,最多半個時辰。小四定能將您,安全地送回榆中城。”木四說話間,正好有一抹斜陽,灑在他那張略帶稚嫩的臉上。站在車廂裡的孫思邈,正好看到了木四那毅然決然的表情。他正了正衣襟,朝木四打了個道門稽首。“福生無量天尊。”木四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關上車門。然後,隨手從車架上拿起一根木棍,插在了車門的門環上。很快。載著孫思邈的四輪馬車(兩匹馬拉的。),便在木四等一百多人的護衛下,脫離了大部隊,朝來的方向激射而去。.......此時,正朝著唐軍衝鋒的瘦小漢子,放下了手裡的千裡眼,催馬趕上了衝在最前麵的梁猛。“世子殿下,那輛馬車已經在百餘人的護衛下,脫離唐軍隊伍朝東麵逃了。”梁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說道:“這時候才想逃?晚了。”說著,他朝身旁的一眾將領說道:“賀千夫長,首次交鋒後,你率領部眾,隨本將追擊馬車。”“其餘人,率領部眾,留下來圍剿唐軍。”“末將,遵命。”......另一邊,麵對一裡外數倍於己方的敵軍,都尉裴鬆怡然不懼。他左手揮動韁繩催動戰馬,右手將陌刀高高舉起,脫口而出道:“狹路相逢勇者勝,隨本將殺敵。”裴鬆後麵的騎兵,聽到裴鬆這句話後,也都扯開嗓子,跟著喊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殺!殺!殺!”一馬當先的裴鬆,聽著身後的震天吼聲,嘴角不由地扯出一抹笑容。[賢弟,果然是個妙人。這話說的,真是提氣!]不多時,兩軍相撞,戰場上頓時血肉橫飛,鮮血四濺。.......此時,官道南麵的一座山頭上,被同伴捆在樹上的斥候李大力,看了一眼山下已經殺成一團的兩方騎兵,雙目赤紅一片。李大力不僅是任城王的親衛,而且還是一名很有經驗的老斥候。事實上,他今天上午就已經發現,埋伏在山裡的吐穀渾大軍了。可正當他想要將消息傳回軍中時,卻被同為任城王親衛的好友給暗算了。他左右晃動著身子,試圖掙脫捆縛他的繩索。與此同時,他還滿臉悲憤地望著眼前的好友,怒發衝冠道:“劉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劉太嗬嗬一笑,說道:“好處?哎呀,這好處可大了。”說著,劉太伸手拍了拍李大力的臉蛋,笑道:“你馬上就要死了,彆白費力氣了。你掙脫不開的。”李大力聞言朝劉太怒目而視,雙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一夜之間就變了的好友。“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劉太嘴角含笑,搖頭晃腦地說道:“念在多年好友的份上,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實話告訴你,某根本不姓劉,更不叫什麼劉太。”李大力愣了一下,隨即眉毛一擰,質問道:“你到底是誰?”劉太倉啷一聲,拔出佩刀,便朝李大力砍去。“某姓王,名浩,太原王氏旁支!”李大力聞言瞳孔微縮,破口大罵。“王八....”李大力剛剛說了兩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接著,山林裡便響起了王浩,略帶愧疚的聲音。“大力對不住了,這是某回歸王家,唯一的機會了。”說到這裡,王浩還下意識地低頭,擦了擦眼角。再次抬頭時,王浩的嘴角已經重新掛上了微笑。“不過你放心,嫂子和侄女,小弟會幫你照顧好的。”“哈哈哈...”王浩說著,右腳猛地用力,將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踢下了山崖。......與此同時,這一幕接連在山林間上演。死去的五人,都是裴鬆今日一早,散布在山林裡的斥候。殺人者,來曆大同小異,儘皆是各個勢力安插在軍中的人。有來自世家的,也有來自吐穀渾的。......這會兒功夫,山下裴鬆率領的九百輕騎,和梁猛率領的四千輕騎,已經結束了第一次交鋒。裴鬆率領的這九百多人,大多出自各位將軍的親衛團,都是唐軍中精銳中的精銳。雖然唐軍人數上不占優勢,但他們的裝備,和身體素質,都要比梁猛率領的輕騎,強上好幾倍。故而,短暫的交鋒下來,唐軍這邊隻折損了數十人,可吐穀渾那邊卻死傷了數百人。一場交鋒下來,唐軍士氣大振。裴鬆左手牽住韁繩,用力撥轉馬頭,右手後揚甩了甩陌刀上的血水。“諸位,對麵的蠻子,看著唬人,實則不堪一擊。”“走,咱們殺回去滅了他們。”“喏,喏。”正在這時,一名親衛指著前方,大喊道:“都尉不好了,對麵的蠻子,分出上千人馬,朝孫真人他們追過去了。”裴鬆聞言一驚,踩著馬凳站起身,便朝遠處望去。然後他便看到,吐穀渾留下大半人,堵住了他們的去路,而一小半則徑直朝孫真人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裴鬆頓時雙眼通紅,目眥欲裂,仰天怒吼。“諸位同僚,孫真人關係著蘭州數十萬百姓的安危,絕不能有事。”“諸位,隨本將殺過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