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大營。李靖、段誌玄、李道宗,一人拿著一個千裡眼,查看著埋伏在官道兩側山林中的鮮卑人和黨項人。此次,李靖之所以敢帶著主力大軍,埋頭衝進吐穀渾的包圍圈。一是因為,他在走出長安的第三天,就已經想到了,以步卒對付敵軍騎卒的辦法。二是因為,千裡眼和吉利服的出現,大大的提高了唐軍斥候的偵查能力,讓他可以料敵以先。而且,無論是對付騎兵的運兵車,還是提高偵查能力的千裡眼、吉利服,亦或是已經廣泛應用的馬鐵蹄,這些可都秦明拿出來的。這在李靖看來,秦明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了戰場上的形勢。此戰結束,秦明當居首功。也正因如此,李靖才鐵了心,要要收秦明作關門弟子。因為在李靖的認知裡,學兵法容易,可想要打造出,左右戰爭形勢的“兵器”,卻是千難萬難。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明還年輕。以後他肯定能拿出,更多增加大軍戰力的兵器。千年後,萬年後,說不得,他這個當師傅的還能沾弟子的光呢!他如今的地位和權力,已經達到頂峰,目前唯一值得他追求的,就是身後名了。......李靖原本以為,隻要他帶兵進入陸家溝地界,敵軍就會按捺不住,派出大股騎兵朝他們發起突襲。甚至為了引誘敵人進攻,他還刻意下令,讓大軍埋鍋做飯。可是結果卻大大出乎李靖的預料,直到大軍都吃飽了,敵軍仍舊一動不動。“哎,一群慫貨!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麵!”段誌玄和李道宗聽到李靖的吐槽,不由的搖頭苦笑。若是秦明在場,一定會跟著吐槽一句。“大總管,不,師傅,您老飄了啊!”正在此時,身披金甲的李靖,放下手中的千裡眼,扭頭朝傳令兵,說道:“傳令下去,半刻鐘後全軍調轉方向,撤回榆中城。”傳令兵對於李靖的這道命令,雖然有些詫異和不解,但出於對李靖的崇拜以及軍人的天職,還是躬身應喏,轉身離去。正在此時,任城王李道宗和樊國公段誌玄來到李靖身邊。李道宗一臉嚴肅的問道:“大總管,您是準備假意撤退,誘敵來攻?”李靖點了點頭,道:“我也沒想到吐穀渾名王費勁心思,請君入甕,結果到頭來卻慫了,哎。”“按照斥候的回報,這會兒興隆山差不多已經開打了。”“機會稍縱即逝,若是等到吐穀渾收到興隆山受挫的消息,恐怕會有所警覺,再想要重創他們的騎兵就難了。”“總之,先佯裝撤軍試上一試,若是他們還是不敢出山,那咱們再想其他辦法。”李道宗和段誌玄默默點頭。李靖看了一眼大營,拍了拍帶段誌玄的肩膀,笑道:“誌玄,若是能順利引出敵軍,那就需要你的陌刀陣和車弩陣,吸引敵軍的目光了。”段誌玄點了點頭,拱手道:“請大總管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托。”李靖微微頷首,轉頭望向任城王李道宗。“承範,等到誌玄將敵人的騎兵都吸引過來後,就是你麾下的‘火車戰陣’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李道宗眼前一亮,躬身道:“末將明白。”說到這個火車戰陣,李道宗就不得不佩服李靖的頭腦了。行軍的這些天,他每天都看到無數輛運兵車。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運兵車,還能參照戰國齊將田單火牛陣,改造成“火車戰陣”。一刻鐘後,陸家溝對麵的山林裡。“軍師,你快看唐軍動了,咦,不好,李靖要跑!”慕容秀雋順著梁屈蔥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唐軍正在迅速集結,朝著來時的方向退去。“難道唐軍探查到,樓洺領的那支騎兵了?”梁屈蔥抬頭看了一眼太陽,隨即他一拍大腿,說道:“李靖定然是怕被樓洺截斷後路,這才臨時變道的。”“你看唐軍的陣型都亂了,不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傳令兵,快傳令下去,全軍出擊,留下他們。”慕容秀雋聞言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於是他朝梁屈蔥說道:“大王,要不再等等,說不定樓洺那邊很快便會有消息傳回來了。”梁屈蔥大手一揮,不悅道:“不能再等了,若是被李靖就這麼逃了,本王會抱憾終生的。”“傳令兵,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傳令。”“是大王。”十餘名傳令兵躬身應是,然後便立馬四散而去。另一邊的山頭上,望著山下撤退的唐軍,拓跋洪急的是直跳腳。嘴裡不停地咒罵吐穀渾名王梁屈蔥,罵他無能,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正在這時,身著皮甲的細封鷹,突然指著官道對麵的山頭喊道:“可汗,您快看,對麵燃起烽火了。”拓跋洪聞言定睛一看。對麵山林間,果然有一道粗大的黑煙,如同黑龍一般冉冉升空。“好,好,好。快,吹響號角,準備出戰。”.......李靖端坐在高頭大馬上,雙手舉著千裡眼,隨時觀察著敵軍的動向。當他透過鏡片,看到十裡外的山林裡,驚起大片的飛鳥時,李靖笑了。他大手一揮,朝身旁的傳令兵喊道:“傳令下去,全軍止步。”“陌刀隊在前,車弩在後,準備迎敵。”“.....”“喏。”“喏。”“喏。”隨著李靖一道道命令下達,六萬大軍有條不紊的變換著陣型。很快便由“一字長蛇陣”,變幻成一個個由數千人組成的圓形八卦陣。隨著時間流逝,地麵的震動聲越來越猛烈。很快,唐朝的六萬大軍,便被吐穀渾和黨項的十萬騎兵圍困住了。雙方軍陣距離僅有三裡。古代大兵團之間的鏖戰,都要擺開陣勢,不然沒法做到統一指揮。故而,梁屈蔥和拓跋洪並沒有一擁而上。畢竟在他們看來,唐軍的步卒就算再厲害,也很難抵擋住他們的十萬輕騎。這場仗若無意外,一定是碾壓式的。哪怕隻是靠著騎兵的機動性,給唐軍來幾波箭雨,也能重創唐軍。此時的唐軍在他們眼中,已經是案板上的肉,可以任他們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