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初,秦明一行兩百多人,連同幾十輛馬車,自定西城東門出城,在三千步卒的護衛下,朝榆中城方向“疾馳”而去。馬車上,秦明給百裡芷看完“診”後,為了防止,百裡芷忍不住癢,去觸碰的水痘。秦明便又開始了,他的說書的生涯,給百裡芷和裝睡的孫院長,講起了《白蛇傳》的故事。於此同時,一名身穿皮甲的秦府護衛,懷揣著秦明的書信,自定西城東城門出發,向著長安藍田縣策馬疾馳。此時,定西城傷兵營,某個營帳內。一個躺在軟榻上,全身都裹著紗布的男人,正在大發雷霆。他一邊掙紮著起身,一邊朝身邊的親衛,嘶吼道:“快,扶本公子起來,本公子要去榆中城。”既是親衛,又是高府家生子的漢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公子啊!軍醫隊的醫師說了,您身上的傷太重,需要長時間休養。”“此去榆中城路途遙遠,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阿郎非宰了小的不可啊!”高履行聞言虎目圓睜,狠狠地踹了親衛一腳,咬牙切齒的說道:“狗東西,你要是不帶本公子去,你信不信,本公子現在就宰了你?”親衛身子一顫,腦袋往地上磕的砰砰作響。“公子就算殺了小的,小的也決不能讓公子去犯險。”高履行聞言一陣氣結。正在這時,他突然間想起離開長安前,長孫衝看似開玩笑一般的,跟他提到的某個請求。沉默了好一會兒,高履行像是下了某種決定,朝一旁的親衛,道:“大山,你想讓本公子打消這念頭,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幫我辦件事。”名字喚作大山的漢子聞言,猛地抬起滿是血汙的額頭,拱手抱拳,大聲道:“公子請說,屬下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高履行聞言微微頷首,招了招手,道:“附耳過來。”“喏。”“你現在馬上帶著府上親信,前往榆中城。天黑之前,去左驍衛第三折衝府,第一團,找一個叫張野的紅臉漢子,然後.....”半晌之後,高大山滿臉凝重地走出營帳。高履行望著高大山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姓秦的,高某不是沒想過和你化敵為友,可是....哼,要怪就隻能怪你太貪心,居然想要染指我高履行看上的女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簡直是癡心妄想。”......午時,榆中城外二十裡。李靖勒住韁繩,朝一旁的傳令兵,喊道:“傳令下去,全軍就地埋鍋做飯,半個時辰後,開拔。”“喏。”一瞬間,十餘名傳令兵,紛紛策馬疾馳而去。李靖環顧四周,朝一眾將領說道:“下馬,休息。都過來,本總管將下午的部署,提前與你們說一下。”一眾將領聞言紛紛翻身下馬。人群中的薛萬徹,聽到李靖的命令後,皺了皺眉頭。他跳下馬,走到李靖跟前,問道:“大總管,此地距離榆中城隻有二十餘裡,咱們何不在此處安營紮寨?”李靖搖了搖頭,解釋道:“雖然如今斥候仍舊沒有摸清楚,敵軍的主力具體埋伏在哪座山頭。”“但目前已經基本能肯定,吐穀渾的大軍,確實是埋伏在了,蘭州城外的山林裡。隨時準備著,給咱們來個出其不意。”“故而,他們很有可能會在榆中城,做出一副拚死抵擋的樣子。”“但最多也就是裝裝樣子,最後肯定是會佯裝敗走,不然後邊戲他們就沒法唱了。”“而且,老夫料想,他們這會兒很可能已經在計劃,今晚幾時退出榆中城了。”尉遲恭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大總管,您說的這些也隻是猜測。萬一蠻子鐵了心要守榆中城,那咱們又該如何?”李靖冷笑道:“那就一直打,打到他們灰飛煙滅為止。”尉遲恭聞言雙眼猛地一亮,笑道:“大總管威武。”說到這裡,尉遲恭搓了搓雙手,試探著問道:“大總管,您覺得由末將領兵打頭陣如何?”李靖捋了捋胡須,剛要點頭答應。旁邊就響起了,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大總管,您是了解末將的。無論是末將,還是末將手底下的將士,那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攻城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計,您還是給末將吧。末將保證三個時辰之內,拿下榆中城。”尉遲恭聞言嗤笑了一聲,道:“三個時辰拿下榆中城?”“嗬嗬,就這?也敢自誇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嗬,也對,誰家好漢,縫個傷口還鬼哭狼嚎的?”薛萬徹聽到這話,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馬跳了起來,指著尉遲恭,罵道:“黑炭頭,你血口噴人,汙我清白。”知道其中內幕的段誌玄,雙臂環胸,唯恐天下不亂。“敬德,你太過分了。這種糗事,私底下拿來下酒也便罷了。當著這麼多同僚的麵,你怎麼能說出來呢!”“你將薛將軍的臉麵置於何地?”“也就是薛將軍深明大義,不跟你計較,換做是我遭此大辱,我是忍不了。”說完之後,段誌玄便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薛萬徹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了,二話不說,便張牙舞爪地撲向了尉遲恭。“薛某跟你拚了。”尉遲恭見狀,怡然不懼,左腳後退了一小步,擺出一副拳架,準備跟薛萬徹過上幾招。“來啊,怕你是孫子。”段誌玄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幸災樂禍的說道:“哎,啥也不說了,就沒一個省心的。”其餘人,原本還想勸架來著,但聽到段誌玄的話,立馬來了興趣。於是,連同李靖在內,紛紛聚到了段誌玄身邊,跟他打聽起了,事情的始末。然後,段誌玄便興高采烈地給眾人,講解起了,當初在秦府,尉遲恭和薛萬徹縫合傷口的經過。眾人聽完,無不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