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決計想不到,曾經風光無限,一跺腳老城區的大地都要顫三顫的他,竟然最終落得這步田地!
滕子生讓手下,像捆豬一樣,把老潘捆的結結實實地,套上麻袋塞進了車的後備箱。
一路的顛簸,終於把老潘給晃醒了,晃明白了。
自己經營的幾家飯店、洗浴中心和夜總會,說不賺錢,確實沒有瘋子在新街口那邊的生意賺錢,也沒有麻五和滕子生賺的黑心錢多。
說賺錢,一天也有個兩三萬的進賬。
然而這麼多年,自己卻沒有存款,兄弟們有事兒,自己大手一揮,要多少給多少,隻要兄弟們開口。
可最後的結果呢?
除了被砍倒在地的那幾個生死兄弟之外,其他受自己恩惠的人,自己有難,哪還有肯上前幫忙的呢?
滕子生將老潘關在了一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然後把手底下的幾個頭目兄弟,全都請了過來。
此時,他有很多的話想說。
看著眾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滕子生嘬了一口煙,目光落在了三角眼,那張稚嫩的臉龐上。
三角眼還是個孩子,沒有經曆過什麼大場合,酒量也沒練出來,所以他自從坐在這裡之後,就一直充當埋頭乾飯的角色。
此時,他與滕子生四目相對,隻見滕子生的眼神中,帶著一抹耐人尋味之意,三角眼左右看了看,隻見其他八個人,正在喝酒吹牛皮,三角眼立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說道,“乾爹,我敬您一杯。”
他雖然不知道,滕子生為什麼眼神不對勁兒,卻明白,他一定是有話要說的。
然而,滕子生卻沒有說話。
眾人詫異地看著站起來的三角眼,又看了看滕子生,不明白三角眼哪裡做錯了,為什麼滕子生不給他這個臉。
沉默了三五秒鐘,其中一個家夥恍然大悟,他連忙說道,“咱們兄弟們,一起敬大哥。”說完,他也站起身來,端起了酒杯。
眾人見狀,紛紛起身。
滕子生這才端起酒杯來,掃視了一眼眾人,語氣輕緩地說道,“謝謝兄弟們。”
他喝了一小口酒,但是其他人卻全都把杯中酒乾掉了。
三角眼拿著酒瓶,給其他人倒酒,等酒倒滿了之後,滕子生這才站起身來,“兄弟們剛剛敬我酒,是看的起我滕子生。”
“在座的各位,都是跟著我,這麼多年腥風血雨闖過來的老弟兄,我很感慨呀。”
眾人不解,搞不明白滕子生為什麼忽然,說出這種話來。
坐在最下首的三角眼卻明白,滕子生搞定了老城區和新街口之後,這是打算鳥儘弓藏,兔死狗烹呢。
如果他足夠心狠,那就是火燒慶功樓,如果他還有幾分人性,應該是杯酒釋兵權了。
搞定了外部勢力,就開始整頓內部矛盾了,滕子生也是擔心,手底下的兄弟們,會像他整老潘一樣整他。
其中一個黑臉大漢說道,“大哥,咱們是生死兄弟,新街口已經拿下了,那麼接下來,就應該壟斷市場!”
“我看瘋子之前的那幾家店,生意都很不錯,咱們把店都搶過來,自己做生意。”
旁邊一個長著鬼眉的家夥,立刻接茬說道,“對,新街口可是一塊肥肉,隻要是有錢的買賣,全都給他弄過來。”
黑臉大漢拍著胸脯說道,“大哥,您如果放心,把這活兒交給我,您啥事兒都不用管,就坐在家裡數錢。”
鬼眉張了張嘴,剛要接著黑臉的話往下說,可是他忽然看到,滕子生的眼睛往上一翻,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壞了,滕子生應該是生氣了。
他眼珠一動,張開的嘴巴沒有合上,而是端起水杯,給自己喝了一口水。
滕子生心中冷笑,這群混賬東西,老子費儘心機,謀劃了好幾年,才把瘋子,老潘和麻五全都乾掉,太平日子一天都沒過呢,你們這群畜生,竟然想著要搶老子碗裡的肉,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抓起桌子上煙,給自己點燃了一支之後,他的腦海裡,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既然黑臉想要搶老子的權,奪老子手裡的財,那就給你一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任務。
“黑臉,我正有一件事兒,想要讓你去辦呢。”滕子生慢悠悠地說道,“裝飾材料城有個叫楊三的兄弟,你認識嗎?”
楊三?
黑臉眨巴了幾下眼睛,茫然地搖了搖頭。
“楊三之前找過我,說最近他家裡有點不太平,當時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忙著呢。”滕子生嘬了一口煙,噴吐著煙霧繼續說道,“所以就沒有跟他多說,你過去看看,他家裡究竟有什麼難處,你幫忙給辦了。”
黑臉聞聽此言,立刻掏出手機來,“我這就打個電話,讓兄弟們去一趟。”
此言一出,滕子生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三角眼見狀,連忙低聲提醒道,“黑叔,您這樣乾,有點不太合適呀。”
在這一桌人中,三角眼是最沒有地位的,雖然名義上是滕子生的乾兒子,但是,在眾人的眼裡,他連條狗都不如。
“我做事,用得著你來評判?”黑臉怒聲嗬斥道,“擺正自己的位置!”
他黑臉跟著滕子生這麼多年,說是出生入死一點都不為過,並且,他是滕子生讀第二個初二那年的同學,這麼多年過去了,自認為兄弟之間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如今當著眾人的麵,被三角眼指指點點,他豈能不氣?
“楊三是我的一個小兄弟。”滕子生緩緩地說道,“我今天晚上喝了點酒,腦袋有點暈,黑臉,你就替我跑這一趟吧。”
黑臉一怔,隨後嘿嘿一笑,“行,我這就過去。”
他站起身來,眼睛橫了三角眼一下,隨後便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三角眼心中暗想,這個蠢貨,今天晚上,估計是要倒黴了。
頭腦如此簡單,最後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還他媽跟我叫板。
果不其然,黑臉去了材料城之後,就沒有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