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心智並不太成熟的男孩來說,這種毀滅形象的行為,已經令陸曉峰心如死灰。
“陸曉峰,是陸曉峰!”一個同班的女生認出了,隻顧著捂住自己要害的他。
隨後,整個女廁所的門前,算是炸開了鍋:
“陸曉峰是誰呀?”
“他是初二三班的,這家夥怎麼這麼變態!”
“我要尿尿,憋不住了。”
“告訴老師去,告訴校長去!”
“……。”
“……。”
女生的話,很快便傳到了男生的耳朵裡,好多男生也都跑過來看熱鬨。
他們的話,自然更加尖銳刺耳了:
“這小子真牛逼,他是不是毛片看多了呀?”
“人家陸曉峰這是行為藝術,敢為藝術現身,不獻身毋寧死!”
“這哥們身上還真白呀!”
“陸曉峰,真牛逼。”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隨後,很多男生跟著也都喊了起來,“陸曉峰,真牛逼。”
“……。”
正當所有人都在起哄架秧子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教導主任來了。”
陸曉峰嚇得打了個哆嗦,隨後拔腿就往外跑,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了,再也顧不得彆人的閒言碎語了。
教導主任外號馮瘸子,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他的左手小指頭斷掉了。
此人十分陰損,隻要在學校裡發現違紀行為,輕則寫上千字檢查,周一開全體學生大會的時候,當著全校師生讀,重則請家長,讓家長來陪讀,甚至停課。
無論是哪種懲罰,都是他那顆幼小的心靈,所不能承擔的。
已經丟人至極的陸曉峰,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隻有逃離。
他像風一樣,穿過長長的走廊,像風一樣跑到樓下,像風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橫跨過操場,翻越過圍牆,然後光著屁股一直跑回到了自己的家。
到了家門口,陸曉峰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拿鑰匙。
蹲在門口歇斯底裡地大哭了一場之後,陸曉峰覺得自己沒有臉再活在這個世上了,於是自己來到了樓頂,一躍而下。
喬紅波是跟著李旭寧一起來到她家樓下的。
此時,人群已經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推開人群,隻見警察拉了警戒線,旁邊的救護車旁邊站著兩個醫生,他們麵無表情。
當看到赤條條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屍體,李旭寧頓時癱軟在地。
“李姐,淡定一點情緒。”喬紅波湊過去,低聲說道。
“家屬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警察立刻將目光,看向了李旭寧。
“你是孩子的母親?“警察問道。
此時的李旭寧,隻感覺自己的胸口,宛如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忽然,她挺直了腰杆,雙目一番,暈倒過去。
警察見狀,立刻喊道,“醫生,醫生!”
李旭寧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多鐘了。
她目光轉向喬紅波,用疑惑的口吻問道,“曉峰是不是死了?”
“李姐,節哀順變。”喬紅波低聲說道。
一句話,頓時讓李旭寧崩潰了,她捂著嘴巴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喬紅波想安慰她,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單身母親,把兒子看的比她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如今陸曉峰自戕,斷送了她人生的希望,即便自己舌燦如花,隻怕也難以說服得了她。
“曉峰,究竟是被誰害死的?”許久,李旭寧止住了哭聲,眼神中露出一抹狠意。
“李姐,我覺得現在的問題關鍵,是你先把身體養好。”喬紅波低聲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你再垮掉的話。”
李旭寧的聲音,猛然高了八度,她坐起來,“我問你,是誰殺了我兒子!”
蓬亂的頭發,一半在肩前,一半在肩後,肩前的頭發遮住了她一多半的臉龐,那雙目中滔天的怒火,甚是嚇人。
“麻洪濤。”喬紅波吐出三個字來。
陸曉峰從學校裡,光著屁股逃掉之後,學校立刻對這件事兒展開了調查。
按照教務處主任馮瘸子的意思,先把陸曉峰的母親喊來,看看陸曉峰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病史。
否則,正常人誰能乾出這種事兒來。
而校長卻阻攔了他。
還沒有搞清楚來龍去脈,就把家長喊來,萬一家長鬨事兒,這個責任誰能承擔?
況且,陸曉峰的母親是宏創偉業的老板李旭寧,而李旭寧的姘頭又是老城區鼎鼎大名的黑道大哥麻五,這事兒如果折騰起來,最後倒黴的隻能是他這個校長。
於是校長讓馮瘸子開始查監控錄像,等他們發現,陸曉峰和幾個家夥翻牆頭進來,然後又一起去了廁所的時候,校長已經大概猜出來,這是一起有蓄謀的霸淩行為。
“報警吧。”校長說著,倚靠在了寬大的老板椅的靠背上。
“不能報警。”馮瘸子立刻提醒道。
校長眉頭緊鎖,“學校外的混混,跑到學校裡來如此侮辱學生,並且引起了學生極大的恐慌,為什麼不能報警?”
如果不報警,他對學生家長以及社會各界沒法交代的。
“因為,帶頭欺負陸曉峰的人,是麻五的兒子。”馮瘸子說道。
他是老城區的人,雖然跟麻洪濤並不熟悉,但也見過幾麵。
一句話,頓時讓剛剛還憤怒不已的校長,閉上了嘴巴。
麻五他實在不敢惹,至於該怎麼平息這一次事件,隻能先看看李旭寧做出如何反應,自己再想辦法應對。
然而,這一等,便等到了陸曉峰跳樓自殺的消息。
校長頓時傻了眼,他匆匆跑到了李旭寧的家裡,然後又從家裡去了醫院。
當時的李旭寧正昏迷著,喬紅波自稱是李旭寧的表弟,校長便將陸曉峰被麻洪濤欺負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我想讓麻洪濤死!”李旭寧咬著牙齒說道,“你幫我找人,我給你五十萬。”
“隻要能把麻洪濤弄死,我出三百萬,不!”李旭寧搖了搖頭,“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