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上車的時候,突然聽到警察低聲對同事說道:“通知家屬。”
“是。”
這一刻,安盼之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姐姐和姐夫很快就會知道今晚的事情了。
連帶著那晚的事情,姐姐也會知道吧?
半小時後——
警局的燈光刺眼,審訊室內安盼之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放在膝蓋,雖有些走神,但眼神依然冷靜。
剛結束了問話,心裡稍放鬆了一些。
很快,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雲霆推門而入。
“盼之。”&nbp;姐夫的聲音裡,低沉中帶著一絲嚴肅。
“雲先生來了?”&nbp;警察很有禮貌,起身道,“人可以帶走了,以後不要打架。”
他走過來,目光掃過安盼之臉上的傷痕,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好的。”他回答了警察。
沒有對安盼之多說什麼,隻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
安盼之起身,默默跟在姐夫身後,兩人走出了審訊室。
外麵的走廊安靜得有些壓抑,隻有他們兩的腳步聲在回蕩。
雲霆的身影筆直而沉穩,每一步都透著堅定的氣場,讓安盼之感覺到一絲安心,同時,也有一絲害怕。
走完流程後,雲霆帶著安盼之離開了警局。
剛出大門,一陣涼風迎麵而來,安盼之正想道歉,忽然看到外麵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姐?”他聲音裡帶著一絲驚訝。
雲霆也有些詫異。
門外停著兩輛車,安瑜站在車旁,臉上的表情有點冷,眉心微皺著。
“我就知道你們有事瞞著我,安盼之,你到底怎麼回事?”&nbp;安瑜聲音裡帶著焦急與心疼,“你剛跟人打架了,這不是第一次吧?”
她一眼就看到了弟弟臉上的傷痕,“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姐,你彆激動。”安盼之目光有些躲閃,心中一股愧疚湧上心頭,“都是一些小事。”
“都鬨上警局了還是小事嗎?你知不知道事情大一點你就要留案底的!”
他知道姐姐懷著孕,不想讓姐姐為自己擔心。
雲霆走下台階,摟過了妻子肩膀。
“對不起,姐。”安盼之也低聲說道,眼神中滿是自責,“我不該讓你擔心的,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安瑜看著弟弟,眼睛裡有些濕潤。
“是張超挑釁我在先,他不但說我媽,還說我爸,我實在氣不過……”
安瑜知道弟弟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心裡一直背負著太多的東西,可是他從來不願意對彆人說出來。
心裡的傷口,被張超揭開,難免憤怒。
她抿了抿唇,強壓下心頭的情緒,柔聲說道:“盼之,姐知道你不想讓我們擔心,但你有事一定要說出來,我們是一家人,不能讓你一個人扛著,打架解決不了問題。”
“我記住了,姐姐。”
雲霆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目光在姐弟二人之間來回掃動,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更加注意盼之的安全,不讓他再卷入這些麻煩之中。
安瑜上前,伸手拉住弟弟的手腕,微微用力,仿佛想要通過這一觸感傳遞自己的關懷與愛護。
“你今晚跟我們回去住。”
盼之沒有拒絕,隻因不想讓姐姐擔心。
夜幕低垂,一輪彎月掛在天邊,清冷的月光灑在某座大彆墅的庭院中,將整片花園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這座彆墅的周圍,全是高聳的柏樹,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
彆墅本身建得十分低調,在大樹裡若隱若現,卻不乏奢華感,處處體現出精致與優雅。
寬敞明亮的客廳裡,壁爐中的火焰跳躍著,給冷寂的空間增添一絲溫暖。
柔軟的真皮沙發和精致的擺設,無不透著主人的品味。
嚴魏然穿著西裝,翹腿坐在沙發的一角,身形筆直,深邃的眼神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向庭院中的夜色。
他雙手交握在一起,眉頭微蹙,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今天,他的計劃並未如願——
鳳娘被黎叔帶走了,這令他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憋屈之感,卻又無可奈何。
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逐漸靠近。
很快,一名年輕男子快步走了進來,他身材修長,麵容俊朗,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舉手投足間透著乾練與自信,“嚴先生。”
他叫陸景,步伐沉穩地走到嚴魏然麵前,略微低頭表示敬意。
中年男人抬眸看向他,眼神依舊帶著幾分冷意。
陸景沒有急著開口,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感受到嚴魏然的氣場,陸景知道今天的會麵讓他心情不佳,身為得力助手,身為晚輩,不知該怎麼開口安慰。
過了一會兒,嚴魏然聲音裡夾雜著一絲不滿的情緒,“鳳娘知道我會給黎叔麵子,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陸景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黎叔出現得突然,手下們都沒反應過來,也在我的預料之外。”
誰說不是呢?
“嚴先生,這次見麵,您本就沒想直接對她動手。”陸景看得明白,“她是戰少老婆的外婆,動她的風險實在太大,不值得為此破局。”
嚴魏然眼神微微閃爍,沉穩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隱藏在深處的怒意,“動她,無異於自尋麻煩,但令她感到不安穩,就正是我要的效果。”
陸景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理解的笑意,他了解嚴魏然的思路,立即補充道:“您一直擅長攻心之術,與其正麵交鋒,不如在暗中施壓。”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nbp;他有一種預感,黎叔還會找上門,替鳳娘說情。
今天在廢棄的廠房裡,嚴魏然也看出了黎叔對她的那種不一樣的情感,再加上黎叔一直未婚……答案顯而易見。
“嚴先生,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陸景試著打探。
“鳳娘這次雖然安全離開,但她心裡必然仍畏懼,長期的心理壓力才是最可怕的,對她來說,恐懼和不安的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哪怕我什麼都不做,她也同樣睡不安穩了。”
果然善於攻心。
陸景若有所思,比較認同他的想法。
嚴魏然低聲笑了笑,眼底的寒意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靜的掌控感。
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中微微晃動,“讓她永遠睡不安穩,才是真正的折磨。”
陸景垂眸,對他畢恭畢敬,“是。”
中年男人喝了口酒,抬眸問道,“我讓你查我媽媽的病曆,查得怎麼樣了?找到當年的主治醫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