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眨巴兩下眼睛：“不然呢？多簡單啊！”
薑婉兒深吸口氣，突然有一種，想要直接上手，掐死趙昊的衝動。
趙昊見狀，心裡不由得一突：“陛下，我這個辦法哪裡有問題嗎？”
薑婉兒白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有問題？”
“越國既然出動十萬大軍，進入草原保護商道，邊境城池同是重中之重，豈能不做萬全準備？”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城池趕上你家的了，你說攻打就攻打？”
趙昊頓時扁了扁嘴，一陣無語：“不行……那就先算了，再想其他辦法唄！”
薑婉兒微微搖頭，歎了聲氣，道：“可是，時間不等人呐。”
“荒蠻那邊，有了越國的支持，將會以極快的速度恢複元氣。”
“如果再讓他們做大，我們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都要白費了！”
趙昊眼珠兒一轉，卻是搖了搖頭。
“陛下，我覺得……您把事情想的太過悲觀了。”
薑婉兒聞言，眸光一閃：“為何這麼說？”
趙昊就道：“在我看來，首先一點，越國絕不會完全誠心誠意的讓荒蠻恢複元氣。”
“站在越國角度，可以讓荒蠻恢複一點力量，達到可以牽製我大乾的程度。”
“但又不能完全恢複，這樣對於越國才不會有什麼實質性威脅。”
“反過來，一旦荒蠻徹底恢複元氣，越國那邊當真就不怕嗎？”
“我想，他們一定會怕的要死才對！”
薑婉兒微微頷首，道：“你繼續說。”
趙昊點點頭，接著道：“其二，我們和荒蠻也打過百多年的交道了。”
“我們吃虧過，荒蠻同樣也吃虧過。”
“陛下不妨想一想，荒蠻每一次恢複元氣，真正依靠的是什麼？”
薑婉兒目光一動，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彆說。
這個問題，猛地一下，她還真無法找到一個完全準確的答案。
真正依靠什麼，來重新恢複元氣……
依靠荒蠻人宛如野草一般，打不死，毀不滅的頑強天性？
依靠他們似乎是隱藏在骨子裡，從不安分，隻想侵略擴張的性格？
亦或是，依靠他們草原之人飛快的繁衍速度？
這些好像都對。
但是。
又好像都不那麼對。
良久，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趙昊道：“你說說，具體是什麼原因？”
她很想知道一下，趙昊心中的答案。
趙昊也不賣關子，當即說道：“這個答案，其實很簡單。”
“既不是他們的性格，也不是其他什麼。”
“究其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漠南各部，那些牛羊牲畜。”
薑婉兒聞言，頓時大感意外。
非常震驚。
趙昊甚至沒有說人。
而是說牛羊牲畜。
這怎麼可能呢？
一個國家，一個勢力，一個族群……
是強是弱。
難道，人不是最重要的嗎？
怎麼會是牛羊牲畜呢？
看出了薑婉兒的不解，還有眼底深深的驚訝。
趙昊不由微微一笑。
這一波，又要讓他裝到了。
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趙昊輕聲開口道：“陛下可是不解？”
薑婉兒沒有隱瞞，誠實的點了點頭。
“你這個答案，確實出乎了朕的預料。”
“你仔細說說，為何是牛羊牲畜？”
趙昊淡淡道：“很簡單，荒蠻居於草原，以放牧牛羊而生。”
“就如同我們中原人，世代種植農田為生一樣。”
“所以，我們中原諸國，有一句共同的古話，叫做民以食為天。”
“也因此，世代變遷，朝代更迭，最主要的就是田土。”
“百姓們手中有田，國家就可以穩定。”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盛世的人口逐漸增多起來，豪門望族土地兼並。”
“更多百姓手裡的田土逐漸變得少之又少後，國家的根基也就不再穩定了。”
“那個時候，不管是多少人，都沒用了。”
“反過來，荒蠻那邊也是一樣的。”
“牛羊牲畜，就是荒蠻人手裡的田土。”
“一旦沒有了牛羊，他們就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麵一蹶不振。”
“陛下不妨想一想，一隻羊，一頭牛，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長大呢？”
“臣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整個荒蠻，牛，羊，馬，數量起碼在千萬之上。”
“正是因為有這這麼多牲畜，所以，他們即便被我們打慘了，最多不過十幾二十年，一代人的時間，也能恢複元氣。”
“可是，一旦沒有了這些牛，羊，馬，他們就相當於沒有了糧食。”
“那人口的恢複速度，就會無限減慢。”
“生再多孩子，沒有吃的喝的，最終也不過是餓死罷了。”
“因此，他們想要恢複，就絕不止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情了。”
“哪怕三十年五十年，也未必能夠恢複過來。”
“所以我才說，牛羊牲畜才是他們的本錢！”
趙昊緩緩講完，目光便朝薑婉兒看了過去。
薑婉兒眸光連閃，也是深深的看向趙昊。
趙昊這一番言論，徹底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
但是，卻又無比準確。
這小子，看問題實在太精準了。
一下子就看到了最深處，最本質的東西。
是啊。
千萬以上的牛羊牲畜，就相當於荒蠻人的口糧。
這些牲畜，不斷被吃掉，同時又不斷的繁衍。
這才是他們能夠快速恢複元氣的主要原因。
試想一下，如果中原人沒有了田地，沒有了糧食，也必定是饑殍遍野，國力無限衰敗的結果。
這小子，說的太好了！
薑婉兒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目中一片火熱。
“按照你這個說法，我們隻要使用各種辦法，不斷減少他們牛羊的數量，就能減緩他們恢複的速度？”
趙昊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不過，我們現在推行平蠻策。”
“要將荒蠻納入我們大乾的勢力範圍。”
“那就不能搶奪了。”
“我們要讓漠南各部，全麵通商，讓他們將所有的牛羊牲畜，全都賣給我們！”
“並且，限製他們向漠北王庭那邊輸送。”
“再劃出他們各個部族的牧場範圍，嚴禁他們相互爭奪。”
“如此一來，久而久之，他們自然也就更為親近我們大乾了。”
薑婉兒聽完，看向趙昊的眼神中，現出濃濃的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