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薑依人的話,趙昊久久無言,憐愛的在薑依人光潔的額上吻了一下。
他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和自已走到這一步,這位姑姑的內心,始終都是在承受著煎熬的。
她把自已定位成了一個偷盜者。
而且,偷的對象,還是如同自已女兒一般的存在。
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要說之前,趙昊這裡多多少少,能有一些這個方麵的感受,但卻並沒有深想。
更沒有設身處地的去站在薑依人的角度去想。
現在,把自已代入到薑依人的位置,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私的不是薑依人。
而是自已。
從始至終,都是他。
隻顧著自已舒服,絲毫沒有考慮彆人。
或許,也考慮了,隻是他潛意識裡,一直以為,自已什麼都能搞定。
是啊!
如果某一天,東窗事發,包火的紙破了,那個時候要怎麼辦呢?
這是薑依人!
這是姑姑!
可不是薑婉兒!
性質完全是不一樣的。
可是,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把此事擺到明麵上嗎?
不過永寧那丫頭,就是禦姐那裡,該如何分說?
想到這裡,趙昊的心情不由一陣低落,幽幽歎了口氣。
薑依人聞聲,緩緩的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
“昊兒也感覺到為難了嗎?”
趙昊微微一笑,旋即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姑姑,我們都沒有錯。”
“我們隻不過,是遵從了自已的內心罷了。”
“永寧,您,都是我摯愛的女人,你們也一樣,都深愛著我。”
“您不用為此而擔心,既然事情是因我而起,那自然也由我來了結。”
“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姑姑能放輕鬆些,不要將自已逼的那麼緊。”
“更不要想那些。”
“如果,我們的關係,不能讓你感受到歡喜,反而都是憂慮和枷鎖,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薑依人道:“昊兒,姑姑確實憂慮,但,心中也是歡喜的。”
“姑姑並不後悔!”
趙昊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薑依人收回目光,低下頭去:“總歸是覺得,實在對不起那丫頭。”
趙昊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翻轉,讓她麵對著自已。
四目相比,趙昊認真道:“姑姑,情愛一事,是最不能大度的,是真正自私的。”
“所以,永遠也不要想對不起誰,隻需要對得起自已就好。”
看著趙昊認真的樣子,薑依人緩緩抬手,輕撫趙昊臉龐。
“昊兒,不用勸慰姑姑,姑姑當真不後悔。”
“能在這個年紀,還得到這樣一份情義,姑姑已經沒有遺憾了。”
“姑姑不會退縮。”
“但,姑姑也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昊兒無需為姑姑擔心。”
“這是姑姑的命運。”
“況且,這世界上,誰又能占了所有的好處,而不用承擔絲毫的不好呢?”
看著她平靜而坦然的說出這番話,趙昊心中不由一疼。
將其擁在懷裡,趙昊道:“姑姑,要不隨我一塊去欽州吧?”
薑依人美眸一動:“這……要如何去和陛下還有永寧說呢?”
不等趙昊回答,她便搖搖頭,道:“無法說的。”
趙昊一想,也是心中暗自一歎。
自已太過想當然了。
一拍腦袋,想到就說了出來,完全沒有考慮到細節之處。
現在的欽州,全都是禦姐的耳目。
如果真把姑姑帶去,禦姐立刻就會知道了。
趙昊輕聲道:“是我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薑依人微微一笑,輕輕踮起腳尖,在趙昊的臉頰上主動親吻了一下。
“姑姑知道,昊兒這是不想和姑姑分開。”
“姑姑明白的。”
“不過,昊兒此去,是為了國事,應該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國事上才對。”
“吃好,睡好,早些回到帝京就好了。”
趙昊點點頭:“聽姑姑的!”
晚上,趙昊沒有走,而是就留在了素園。
第二天早上回府,開始做離京的準備。
下午的時候,又在第一樓見了永寧一麵。
黃昏時分,趙昊坐上馬車再次離開了帝京。
青鳥等一眾護衛,早已經在城外等著了。
過年的這段時間,工坊的建設並沒有停止,一直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離京是初三,一路舟車勞頓,抵達欽州的時候,已經過完十五了。
聽到他回來的消息,整個欽州府的大小官員,全都一擁而來了。
見到這種情形,趙昊頓時大怒,還沒有來得及跟卓雅好好說一句話,就立刻讓人叫來了段有德!
“好一個段有德,過了一個年而已,竟然給我搞出這麼大動靜!”
“好啊!”
趙昊目欲噴火,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將卓雅剛剛倒好的茶都震灑了。
卓雅見狀,連忙上前道:“公子……”
看到卓雅,趙昊的目光略微緩和了些。
呼出一口濁氣,輕聲問道:“我不在這段時日,還好嗎?”
卓雅點點頭:“和紅葉一塊,出去遊玩了一次,還挺好的。”
“隻是,欽州潮濕,雖然快半年了,但也沒有全部適應過來。”
趙昊微微頷首:“你先去後園吧,我這裡要先處理門口那些玩意兒。”
“處理完了,我們再說。”
卓雅答應一聲,勸道:“公子不要生氣,該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就是了。”
趙昊點頭:“好!”
卓雅邁步離開,片刻之後,青鳥帶著段有德快步走了進來。
剛一進來,段有德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趙大人,外麵那些官員,跟卑職沒有關係,還望大人明察!”
趙昊聞言,頓時冷笑一聲:“段大人,你覺得我趙昊很傻,是嗎?”
“我本欽州,本帶罪之身,奉旨接掌欽州礦山一切事物。”
“雖然礦山如今變化巨大,誰都知道被朝廷接管了。”
“但是,卻不知做這一切的人是我。”
所有知曉趙昊身份的欽州官員,在外麵的隻有段有個這個州牧一人,剩下的全在礦上改造呢。
如今大軍封鎖礦山,連一隻鳥都飛不出來。
這些欽州府城的官員,如何能知道他是主事人?
除了段有德之外,沒有其他人能走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