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輕聲道:“姑姑,您就彆管我了,現在回去我也睡不著啊!”
趙昊起身倒了杯水,走回來遞給薑依人。
“剛剛喝了藥糖,您再喝口水,漱漱口吧。”
薑依人伸手接過,輕輕喝了兩小口。
“昊兒,姑姑真沒事了!”
趙昊連連點頭:“好好好,那姑姑讓我在這兒看會書好不好?”
說著,起身過去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到書架上選了一本書,坐到凳子上挑了挑燈芯,翻看起來。
他當然不是非要死皮賴臉的留下來,而是薑依人剛剛那一下,確實還挺嚇人的。
他如果現在離開,當真是不太放心。
見趙昊坐下來看書,薑依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良久,幽幽開口道:“永寧那個丫頭,能找到昊兒這樣的夫君,真是修來的福氣。”
聽她這麼說,趙昊扭頭一笑:“姑姑,您可千萬彆這麼說,應該是我修來的福氣才是。”
“您想啊,以前我是多混蛋的一個人啊,而且還對永寧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後來,永寧不僅沒有怪我,還幫我不少。”
薑依人微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昊兒你剛剛離開帝京的時候,那個丫頭便想你想的厲害,幾乎每天都要住在姑姑這裡。”
“後來,姑姑被她纏的沒了辦法,讓她無事不要再來了,這才好一些。”
“那丫頭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
趙昊輕聲笑笑:“姑姑,我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薑依人就道:“昊兒想問什麼,問出來便是。”
趙昊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姑,您真的打算青燈古禪,一輩子都這樣過了嗎?”
“您還這麼年輕……”
薑依人聞言,不由笑笑,道:“這樣很好啊,這樣的生活,姑姑很喜歡。”
“一輩子平平靜靜的過去,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也是天大的福氣了!”
趙昊歎了口氣,道:“姑姑當年,是因為那個人而決意修行,不入世俗。”
“莫非,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沒有走出來嗎?”
薑依人搖搖頭:“其實早就沒有了,最開始確實如昊兒你說的,姑姑心如死灰,才決定出家修行。”
“不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再是了。”
“甚至,姑姑現在都不太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
“隻是,卻也習慣了現在這種安靜的修行生活。”
“或許這就是姑姑的命運,老天特意安排那個人出現,然後以他為誘因,讓姑姑走上了這條修行路。”
趙昊微微點頭,沒有想到薑依人會這麼說。
看來,她不知道何時開始,就已經走出來了。
隻不過,這樣的生活,和她的性格契合,並沒有讓她生出想要改變的心思。
或許,再出現什麼契機,想法還會有所變化。
也說不定。
略一沉吟,趙昊柔聲道:“姑姑覺得舒服就好,道門裡說,萬法自然,順心意就是最好的。”
薑依人輕聲笑道:“昊兒是看過道門裡的著作嗎?說起來竟一套一套的。”
“連萬法自然也懂得。”
趙昊不由笑笑,揚了揚手裡的書道:“我哪裡懂啊,這不,剛在書裡看到的!”
薑依人頓時被他逗的抿嘴輕笑起來。
笑過,又無奈的搖搖頭,道:“原本還說,給昊兒你彈一曲的,卻不想又發病了。”
趙昊聞言,眼珠一轉:“姑姑如果還不想睡的話,我來給您彈一曲?”
薑依人頓時美眸一亮:“如果昊兒想彈,姑姑自然是極願意聽的。”
“昊兒又有新的曲子了嗎?”
趙昊輕聲道:“新曲子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姑姑會不會喜歡。”
將手裡的書放下,起身走到牆邊,將琵琶拿了過來。
然後又回來坐下。
簡單試了試音,趙昊稍微調整了一下,然後便輕輕的彈奏了起來。
一曲終了,薑依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曲調之中。
良久,才回過神。
趙昊輕聲一笑,問道:“姑姑,覺得此曲如何?”
薑依人深吸口氣,道:“剛一入耳,便有一種淒清婉轉的意味。”
“繼續聽,曲中又蘊含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撫琴之人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宛如山中流水在低吟,也如夏日裡,黃昏過後的清風在唱吟。”
“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與誰訴說。”
趙昊連忙道:“果真是什麼都瞞不住姑姑,這確是一首淒清婉轉,又纏綿悱惻的曲子。”
薑依人就道:“這首曲子,不像是給永寧那個丫頭的,昊兒,心中還有其他女子?”
趙昊搖搖頭:“當然不是,姑姑怎麼會這麼想呢?”
薑依人美眸眨動:“這首曲子,不是昊兒你創作出來的?”
趙昊輕聲道:“是我創作的,不過,確是因為在蜀國時,聽聞了一個小故事。”
“然後便以故事中,那位女子的身份和心情,創作了這麼一首曲子。”
瞎掰唄,反正也不犯法。
不過,聽到他這麼說,薑依人頓時好奇起來,連忙追問是什麼故事。
趙昊就苦笑道:“天下間,癡男怨女的故事,總都是大同小異的。”
薑依人一怔,隨即點點頭:“說的也是。”
趙昊將琵琶放回去,輕聲說道:“一曲終了,姑姑該休息了。”
薑依人就道:“聽完昊兒這首曲子,似乎更加睡不著了。”
頓了一下,薑依人接著道:“昊兒,你把燈挑亮一些,然後將書架旁的畫紙拿來。”
“你再教姑姑一下,那種關於素描的技法吧。”
趙昊微微一笑,走到床邊,手伸到薑依人脖頸之後,抽取靠背,道:“那個什麼時候都可以教,但姑姑現在最該休息。”
一邊說著,一邊將旁邊的枕頭擺好,示意薑依人趕快躺下。
薑依人掀起嘴角,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懾於趙昊的壓迫,緩緩躺了下來。
趙昊這才滿意的笑笑,俯身過去,將床榻裡麵卷著的薄毯拉起來,蓋在了薑依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