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憑借超然實力震懾了那些小宗門的修士後,身形如一縷輕風般迅速隱入濃密的林間。
他需要時間思考,整理近期發生的一切。林浩淵的存在讓他心中翻湧著久違的情感波動。
他曾經最為信任的兄弟,如今居然淪落到在宗門雜役中苟活,而自己卻攜著前世的記憶和重生的機緣一路強勢崛起。這種落差讓他感到一陣刺痛,更讓他疑惑:冕星的重生,並非偶然,而是諸多尋不著頭緒的軌跡彙聚而成的必然。
“魂晶……”楚然低聲呢喃,一雙眼睛寒光乍現。天陰宗的傀儡大軍正是仗著這神秘礦石的力量肆意擴張。如果想阻止他們對修真界的侵害,削弱魂晶的來源便是關鍵。他的手緊了緊,那枚象征著天元聖地身份的靈玉微微發熱,似乎感應到楚然心中的激動。
就在這時,一道簡薄的氣息打破了林間的寂靜,一個青衣男子悄然出現在楚然身後。楚然頭也不回,身形微側,冷聲問道:“天元宗主派你來的?”
“不錯。”男子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宗主說你太過囂張,雖有能力,一些宗門的勢力卻始終不能小看。他讓我來看看,你會不會翻車。”
楚然轉過頭,瞥了男子一眼,嘴角出現一絲帶著嘲弄的弧度:“如果宗主真聰明,就該知道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退下吧。”
那個青衣男子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卻沒走,反而好整以暇地靠在樹乾上。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鐵盒,打開後,露出一顆深邃的晶石,色澤如黑夜般漆黑而又隱隱泛著詭異的藍光。男子輕輕撫了撫魂晶,低聲道:“我聽聞你正在調查這個東西……或許,我們可以聊聊。”
楚然眸色一暗,神色間透出幾許殺氣:“你怎麼會有它?”
青衣男子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輕笑,他的眼神裡藏著不易察覺的算計:“我不過是個送消息的人,不必較真。這顆魂晶,是夜墨閣的一次交易中流出來的,我花了點小代價拿到手。你若想了解更多,恐怕得親自去夜墨閣查探。”
楚然沒有接話,目光停留在那顆晶石上片刻,忽而笑了。他輕輕搖頭,冷冷說道:“夜墨閣,不過一群沽名釣譽的劍走偏鋒之徒,既然這東西能從他們手中流出,他們多半已經嘗過了它帶來的代價。”
青衣男子聽得一怔,微微眯起眼:“看來你很有信心。隻是,不得不提醒一句,夜墨閣的閣主據說和天陰宗有所往來,他們在魂晶上做的交易,恐怕是你單憑修為也無法撼動的。你可不要舍命博這一局。”
楚然目光再度冷了下來,聲音如寒冰,也如冷焰:“我從不舍棄命,隻是取勝的法子不一定要走明麵。既然夜墨閣插手了天陰宗的事,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們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青衣男子聳了聳肩,毫無介意地笑了笑:“隨你吧,不過我勸你最好謹慎些為好。夜墨閣中的一些人,可不是什麼仁義之輩。你若能全身而退,我倒是有理由佩服你了。”
他說完便拂袖而走,輕飄飄地消失在密林間,那顆魂晶仍然懸掛在他的腰間,像是一件耀眼的標誌——又像是一張誘人的誘餌。
楚然沉默了片刻,隨即長身而起,他目光漸深,腦中迅速勾勒出一係列行動路線。這一刻,他的腳步已然堅定,他知道,要摧毀天陰宗的傀儡係統,破壞魂晶的流通,是唯一的突破口。
然而,就在楚然準備離開時,背後忽然傳來一絲細微的動靜。他猛然轉頭,隻見一道熟悉但陌生的身影從暗處走出,竟是林浩淵!
林浩淵的臉上帶著些許倔強和緊張,他攥著楚然給他的靈玉,聲音微顫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堅定:“前輩,我……我想跟著你。我從你幫我的時候起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不想一直做個隻被人踐踏的雜役,我想學……修行。”
楚然愣了片刻,眼中情緒複雜難明。他嘴角忽地微微揚起,一絲難掩的欣慰閃過,卻很快收斂回冷靜。他沉聲問道:“聽著,修行不是兒戲,也沒有退路。你可真的考慮清楚?”
林浩淵絲毫不退縮,他目光炯炯,重重地說道:“我願跟隨前輩……若您願意教我,我……”
楚然沒有繼續聽他的解釋,隻是緩緩走上前,一隻手按在林浩淵肩膀上,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既然你願意,我便指引你,但記住,從踏上修行的那一刻起,你便要承擔一切後果——包括死亡。”
林浩淵臉色微微一滯,隨即,他咬牙點頭:“我明白!”
就在這刹那,楚然從懷中掏出一本古籍,遞給林浩淵:“這是初修所用的心法,取其精要,循序漸進。若你能練成,才有資格聽我的下一步指點。”
林浩淵捧著古籍,神色中是掩不住的激動。他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低頭:“謝謝前輩,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然而楚然卻在心中暗道:傻小子,你需要的,不是讓我滿意,而是撐到足夠強大的那一刻。否則,你,也隻會是冕星重複著消亡的另一部分而已。
楚然轉身離去,但他心頭翻湧的思緒卻久久未歇。他很清楚,自己即將走入一個更複雜、更危險的局勢。而從林浩淵跟隨的那一刻起,他的重生使命,也注定無法回頭……
楚然步伐穩健地穿過密林,夜風送來些許涼意,卻無法驅散他內心的濃濃戰意。他的方向很明確,前路凶險雖已成定局,但繞不開,就隻能硬著頭皮闖。這一切,對他而言,是宿命的較量。
林浩淵跟在楚然身後,步履有些雜亂,但目光始終未曾離開楚然的背影。少年眼裡的崇敬與忐忑交織,他清楚自己踏上了一條再也不能回頭的路,但內心深處那微弱的火光卻在不斷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