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知道......”女人立刻低下了頭,聲音都變弱了許多。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仿佛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又伸手去拉男人的胳膊“我們就留下她吧,她很好養活的,花不了多少錢的,隻要給她一點點吃的就可以了。”
女人近乎哀求的提議被男人立刻否決“不可能!你想讓我丟掉工作嗎?我隻要兒子!”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不是說你懷的是兒子嗎?怎麼會是女兒?”男人上前一步一臉氣憤地對女人咆哮道。
女人期期艾艾的後退一步,隻是抱著孩子哭泣。
男人的母親上前一步問道:“等會到了醫院知道怎麼說嗎?”
女人低頭繼續哭泣,沒有回答她婆婆的問題。
男人皺眉大聲嚷嚷道:“你想好了,要麼讓她滾,要麼你帶她一起滾,我是隻要兒子的,沒了你,我還可以再討一個老婆。”
正在哭泣的女人抬頭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丈夫,見自己的丈夫一臉狠絕,一旁的公公婆婆也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女人眼神裡有了堅毅,她似乎是想好了答案。
站在不遠處的崔時珍都不免緊張了起來,她到底會怎麼選擇?
“我生的是一個兒子,這不是我的孩子。”女人突然抬手匆匆擦乾臉上的淚水麵無表情的說道。
“這就對了,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孩子。”
“對,讓他們醫院賠錢,把我們孫子調換了不得賠錢嗎?”
“必須得賠錢。”
“把錢要到手,回去你們再生,下一個必須得生一個大胖小子了。”
“......”
崔時珍聽著後麵越來越模糊的聲音,她腳下步伐不減,直接到保衛室找到了人。
“就是這樣,你們安排人去處理吧,彆讓他們在醫院再鬨起來了。”崔時珍簡短的跟保衛室說完以後就出來了。
站在大太陽下,崔時珍卻覺得心裡發冷的很,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呢?
父親嫌棄孩子不是男孩子,一直嚷嚷著孩子不是他們的,非說醫院將他們家兒子給調換了。
懷孕十月的母親是不舍孩子的,但那不舍也隻有一分,最終還是決定將孩子拋棄掉。
崔時珍早就明白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心疼那個孩子。
回到療養科,崔時珍拿到了張紅的資料,根據她的檢查數據進行研究,又給張紅本人打了一通電話,約好了讓她再來醫院做一個檢查。
崔時珍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著,今天是臘月二十三,再在江州逗留一天把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明天她和陸思行就要帶著孩子們去小溪村了。
趁著有假期她要帶著孩子們回小溪村,陪陪崔峰和苗翠蘭,這個時候農村也不忙了,正好她可以回去陪陪他們。
崔時珍在心裡將最近要辦的事情一件件的盤算著,手中的報告卻是半分都沒有研究到腦海裡。
她的腦海裡一直響起那個繈褓裡的孩子,發出貓兒叫的聲音,像是在她的心裡撓癢癢,撓的她坐立難安,靜不下心來。
丁香坐在崔時珍的旁邊,見她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便問道:“時珍姐,你怎麼了?”
崔時珍立刻站了起來,她實在放心不下那個孩子,那對沒良心的父母會對孩子做出什麼事?
她實在不敢想象,她也不知道保衛科的人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剛剛崔時珍還能很理智的保護自己,畢竟之前那個男人已經在醫院鬨過一次事,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人,當時的情景就是崔時珍上前去管那個閒事也沒什麼用,對方有四個人,她就一個人,衝上去還不夠人家碾壓的。
所以,崔時珍很理智的去找醫院的保衛科來處理這件事。
但在情感上,崔時珍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她擔心那個孩子。
崔時珍突然就往樓下跑去。
“時珍姐?”丁香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把你家謝楠帶過來。”崔時珍一邊跑一邊喊道。
崔時珍想著她和丁香兩個女人武力值太低了,還是把謝楠這個大男人帶著。
彆看謝楠是個醫生,在家屬院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皮實些,何況,謝楠從小就耳濡目染的,身上也有幾分練家子的氣質,站在那壯膽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療養科的丁香詫異的回頭看向謝楠,後者則是拔腿就跑,去追崔時珍。
“還愣著乾嘛,趕緊去啊!”白秋亮和周萍催促道。
“哦,好好。”丁香跟著跑了下去。
跑下樓的崔時珍先是到醫院門口,在門口轉了一圈沒找到人。
謝楠停在醫院門口,看著門口的人來人往疑惑的問道:“嫂子,怎麼了?”
崔時珍顧不得回答,還在繼續找人。
丁香很快也到了,她剛要上前問崔時珍,就被謝楠拉了過去,示意她先彆說話。
崔時珍帶著謝楠和丁香去醫院的保衛科。
“崔醫生,人都被我們趕走了。”保衛科的人是這樣回答崔時珍的。
崔時珍隻好往辦公室回,這時候,丁香也知道崔時珍要找的是什麼人了。
崔時珍沒想到那幾個人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趕走了,她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作為醫院的職工,她為醫院化解了一場醫鬨危機,什麼年代的醫院都禁不起頻繁的醫鬨,雖然這裡是軍區醫院,但要是口碑壞掉了,依然會有影響。
畢竟之前那個男人已經鬨過一次了,這次能靜悄悄的化解這場要爆發的醫鬨,崔時珍應該開心的。
但崔時珍此時真的開心不起來,她不敢想象那個孩子會麵臨什麼樣的事情。
崔時珍的沮喪是肉眼可見的,丁香和謝楠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時珍姐,這不能怪你!”丁香上前一步對著崔時珍說道。
在丁香看來,崔時珍已經做的很好了,成功化解了一場醫鬨危機,至於崔時珍擔心的事情,就算她當時跟了上去,又能怎麼辦呢?
人家的孩子,人家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崔時珍能管的了一時,還能管的了一世嗎?
崔時珍走在療養科的樓道裡,她好像聽到若有若無的嚶嚶聲,像極了那個孩子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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