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騎士導師格雷森-沙東布瑞克公爵表示：“贖罪券是我們教會研究出的宗教儀式物品，能夠有效贖去信徒的罪行。”
聖光教會和地球上的基督教很像，都提到人生有原罪，所以教會準備贖罪券似乎沒毛病，對吧。
米凱拉接著問道：“但，為什麼要收費呢？”
回答他的人，是高階牧師勞瑞娜：“因為根據我們教會世俗派的研究發現，對於信徒而言，與其用空洞的文字來教化他們，還不如用最簡單的方式告訴信眾，信仰也是要代價的。”
說人話就是花錢買信仰。
聽完對方令人瞠目結舌的發言，靈魂深處再次遭到震撼的米凱拉隻能用僵硬的表情看向對方。
“嗯，我能提個問題嗎？”這個時候，魅魔梅琳娜壯著膽子站了出來。
“當然可以。”
麵露慈善笑容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梅琳娜惡魔的身份而拒絕。
梅琳娜指著自己問道：“我看到許多同類都能來到教堂，難道你們神光教會不打算對付惡魔嗎？”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微笑著說道：“聖光確實代表光明和正義，但聖光同時也代表寬容和博愛，所以我們世俗派認為聖光應該保佑一切種族，包括惡魔。前提是，他們懂得信仰的代價。”
“懂得信仰的代價麼。”梅琳娜好像明白了什麼，用驚訝的眼神看向了對方。
“等等。”
回過神來的米凱拉宛如盲生抓住了華點，開口問道：“大主教，你們剛才一直在說的世俗派是什麼？教會中還有很多派係嗎？”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微笑著說道：“看不出來，米凱拉大使似乎對宗教也有自己的看法，作為大主教，我也願意為您做宗教上的解答。”
“在聖光教會中以前隻有信仰派，包括我，格雷森-沙東布瑞克公爵和高階牧師勞瑞娜都曾是信仰派的成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越發感受到信仰派的不足，傳統上用教義感化信徒的手段已經漸漸跟不上時代，所以我們改變了。”
“如今的我們已經不再信仰聖光的教義，而是擁抱世俗，用最簡單的手段讓民眾獲得信仰，這也是世俗派的來曆。也因為我們的改變，教會在如今充滿變化的歲月裡越發強大，我對此感到非常自豪，一切都是值得的。”
聽完上述冠冕堂皇的話語之後，米凱拉的靈魂伸出再次被深深震撼，而且還是暴擊。
堂堂暴風王國的國教，聖光教會的大主教，竟然放棄了聖光教義，開始搞世俗，也就是賺錢了。所謂世俗派，其實就是不再信教的無信者。
一個不信教的大主教，好，牛逼！
這還沒完。
“公爵大人，高階牧師大人。”
這個時候，一名教會仆從走進了房間，說道：“授課的時間到了。”
聖騎士導師格雷森-沙東布瑞克公爵和高階牧師勞瑞娜一齊轉頭看向了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後者點頭同意之後，兩人這才離開。
“抱歉，米凱拉大使。”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解釋道：“我們教會平時也很忙。”
很忙？
忙著收錢嗎！
明麵上，米凱拉還是禮貌地問道：“我能知道他們兩位是去乾什麼嗎？”
“他們是去給懂得信仰的冒險者們上課了。”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告訴米凱拉：“我們教會除了出售贖罪券的業務之位，還開向平民們開設了培養聖騎士和牧師的課程，隻要那些人支付了信仰的代價，我們就會教導他們聖光之道。”
凸(艸皿艸)！
難怪《魔獸世界》遊戲裡玩家向訓練師學技能的費用如此昂貴，原因在這兒啊！
米凱拉接著問道：“像這樣的課程，一個學期多少錢？”
“大使，您搞錯了。”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告訴對方：“我們是按照技能收費，一次隻教導一個技能或者法術，包教包會。”
米凱拉聞言，當即瞪圓了眼睛問道：“同一個技能是不是還劃分有等級？”
“對啊。”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點了點頭：“我們是根據等級收費，技能等級越高收費越多。”
按技能等級收費，這味兒也太正了吧！
其實，米凱拉前世作為魔獸老玩家，知道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後來會叛變聖光，皈依古神勢力。誰曾想原來這貨早就不信聖光了，難怪古神一來忽悠，這貨馬上叛逃，一點兒心理障礙都沒有！
也因為連教會高層都不再信教，所以教堂本身的神聖屬性被大幅削減，難怪連惡魔都能自由進出不受任何影響……
就這樣參觀結束，米凱拉走出了光明大教堂，回頭展望這棟代表人類光明信仰的建築，米凱拉心中五味雜陳：
“花錢買信仰，真是大開眼界！”
泰莎立刻湊了上來說道：“怎麼樣，現在知道暴風城有多麼偉大了吧！”
嗬嗬，沒有病人和醫生，隻有文官的醫院，以及教堂裡不信教的大主教，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隻是我還有點不明白。”
走在街道上的米凱拉說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前醫院的羅潔夫人就提到王國撥款不足，同時教會也在用自己的手段撈錢，難道真的是暴風王國的財務出狀況了？”
“哦，這個你可問對人了。”
泰莎潛入暴風城多年，確實知道不少東西：“暴風城的財務問題，要從第一次獸人戰爭說起。”
獸人穿越黑暗之門對暴風王國發動進攻之後，當時的王國首領萊恩國王為了籌措戰爭經費，發型了一批總價為五百萬金幣的公債，史稱萊恩公債。
“米凱拉，你知道公債是什麼吧。”泰莎問道。
“當然知道，我可不是金融白癡。”
米凱拉回答道：“公債也是債券的一種，有麵值，到期時間和年化收益率。”
“嗯，不錯麼，我就不用浪費口舌對你解釋了。”
泰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批公債就是一切的開端。”
發行公債籌措資金本就是國家正常的金融手段之一，原本沒有問題。可關鍵在於第一次獸人戰爭以萊恩國王身死，暴風王國覆滅為結果，直接導致那批公債因為債務人消失無法兌現，全都變成了廢紙。
然而，有人卻從中看到了機會，那正是藏寶海灣的地精財閥大老板裡維加茲。
地精，是有著綠色皮膚，長耳朵，尖鼻子，身高堪比侏儒的奇異人型生物，他們對金錢有著天生的敏感，因此在地精勢力中誕生了無數富可敵國的財閥，大老板裡維加茲正是其中之一。
雖然暴風王國在第一次獸人戰爭中滅亡了，但裡維加茲看得更遠，他知道人類並未倒下，在東部大陸的北方還有強大的人類國度，他們一定會向獸人發起複仇！
於是乎，裡維加茲便以廢紙的價格，暗中把所有的萊恩公債吃下，然後靜靜地等待時機。
很快，時間來到了第二次獸人戰爭。
一切正如裡維加茲預料的那般，人類反擊成功，獸人兵敗如山倒，暴風王國也因此光複，萊恩國王之子瓦裡安-烏瑞恩加冕為王。
而早已等待多時的裡維加茲，立刻把那批萊恩公債全都拍到了新王瓦裡安的頭上，要求連本帶利全部兌現。
“哇哦！”
米凱拉不由得發出感慨:“以廢紙價格收來的公債，按照票麵價格和利率兌現，這不是空手套白狼麼！裡維加茲夠狠啊。”
但魅魔梅琳娜有些不理解：“瓦裡安為什麼不選擇賴賬？”
很遺憾，不行哦。
當時的瓦裡安已經加冕為王，他的行為直接代表整個暴風王國。也就是說，如果瓦裡安國王選擇賴賬，那將嚴重打擊新生暴風王國的公信力。
試想，你願意效忠一名會賴賬的國王嗎？沒辦法，瓦裡安隻能咬著牙認了。
有過相似經驗的米凱拉立刻發問：“等等，當時的暴風城有那麼多錢還債嗎？”
話剛出口，米凱拉反應了過來，再次開口道：“難道說瓦裡安和他老爸一樣開始發公債了？”
泰莎點頭說道：“當然了，他有選擇嗎？”
重建暴風王國的花費可想而知，自被地精白撈一票之後，瓦裡安手裡的資金大幅縮水，根本不足以重建祖國，隻能繼續發行公債籌集資金，史稱瓦裡安公債。
很顯然，這是飲鴆止渴的方法，注定無法長久。
“因為人類諸國並非團結一心。”泰莎如此說道。
自人類七大王國誕生之後，南方的暴風王國和北方的洛丹倫王國長期雙雄並立，爭奪王國間的領導地位。如今光複後的暴風王國觸發財政危機國王瓦裡安被迫大發公債，那麼另一邊的洛丹倫王國豈有不插手之理？
“於是乎，當時的洛丹倫國王泰瑞納斯（阿爾薩斯他爸）立刻出手‘仗義疏財’，大批購入瓦裡安公債，一舉成為暴風王國的最大債主。”
話到此處，已經過橋來到貿易區的泰莎，轉過頭來看向米凱拉，故意問道：“米凱拉，你覺得泰瑞納斯國王是不是一個好人？”
好你個頭！
米凱拉翻起白眼，說道：“我看泰瑞納斯是想利用這批債務，拿捏暴風王國吧！”
“答對了哦！”
麵露笑容的泰莎，繼續說道：“很快洛丹倫王國就成為暴風王國最大的債權人。這筆巨債也成為了泰瑞納斯國王手裡最強的武器，彈壓暴風王國，令洛丹倫米奈希爾王朝一舉成為人類諸國的領袖，直至天災戰爭。”
米凱拉懂了，隻要那筆公債還拿捏在洛丹倫王國的手裡，暴風王國就翻不了身……
嗯！
忽然間，米凱拉感覺到了視線，仿佛有人在監視自己.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