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桐悅語氣平淡,似乎隻是提醒,可落到喬冶耳朵裡意思就多了。
這番話無異於——不拿就把你腳剁了喂狗,再把你丟出去淋雨。
恐怖如斯。
喬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怵空桐悅,但等他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就已經很從心了。
也可能是雙腳離地使他智商暫時回歸?
於是身體很誠實,唯獨嘴還是硬的。
“又不是你的店,還真把自己當尤薇了啊。”此刻已經默默將腳放了下去。
空桐悅來帽兒山,是早就被計劃進去的。在簡紀還沒死之前,喬冶聽他提過一嘴。所以對於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即便不是全知,他卻也知道個六七分。再加上他本身來這兒也有些彆的要做的事情
喬冶的聲音不大,也就在一樓,是個人,都能聽見。
當事人空桐悅目光涼涼掃向喬冶那雙腿,像是斟酌了些什麼,不過她的腳步沒停,端著湯鍋往長桌那邊走。
夏墨見她端著東西,問道:“還有幾個菜,我去端。”多人份的食物總歸是有些重量在的,多個人幫忙,速度也會快很多。
“中午吃麵,廚房還有兩個菜碼,放在比較明顯的位置。”
夏墨點點頭,轉而往廚房那邊走,他瞥了眼喬冶,沒說話。倒是沒什麼特彆強烈的情感流露,可平白無故突然被人來這麼一眼,總覺得有點怪異。
加之喬冶聽著兩人一來一往,忽然意識到不對頭。
咋回事,不是說空桐悅和簡紀合作,算是跟喬家一夥的麼,怎麼感覺夏墨和空桐悅是一條船的?
已知:
空桐悅能收拾他。
其次,夏墨討厭他。
假設這倆湊一塊兒了,那豈不是空桐悅可以替夏墨收拾人了?!
那算下來被迫害的不還是他嘛!
大事不妙!
不行,他得摻和,必須挑撥離間一下,否則一個攻上路一個損下路,在帽兒山上他還有得活?
不啪嘰碎兩截?
“我也去幫忙。”
哼哧哼哧往廚房方向跑去。
放好湯鍋,空桐悅瞥了眼一樓的某個房間。
算算時候,也該醒了
天旋地轉。
曹雨煙背靠在床頭,瞧了眼窗戶,看天光,雖說暗了些,但考慮到這幾日都在下雨,此刻估計已經到了晌午。昨天就說要進山,眼下怕是都快到地方了。
晃了晃腦袋,她感覺自己意識還有些飄忽。宋伊見她精神頹靡,唇上有些乾裂,於是給她倒了杯水。
“能緩過來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還行,有點暈而已,沒什麼問題。”她雙手握著玻璃杯,溫水下肚,這會兒才清醒了點,“我怎麼回事。”
她記得昨天睡前還是好好的,怎的一覺醒來狀態差成這樣。
“因為這個。”宋伊從床頭櫃拿起一個透明自封袋,自封袋有不少折痕,明顯是從彆的地方臨時翻出來用的。
自封袋裡放著曹雨煙曾丟過的那個記事本。
“內頁裡被人塗抹了藥粉,因為藥粉和紙張的顏色很像,所以你在不知情時頻繁翻動本子,藥粉輕,翻動時飄出來,在空氣中飄揚很容易吸進體內。”
至於為何半夜才起了反應,宋伊也並不清楚,畢竟藥理並不是她擅長的學科,不好下決斷。
語畢,宋伊稍微抖了抖手,密封袋中的記事本被抖出點點白色粉末。
“雖說東西是在民宿找到的,可本子丟失的時間太過巧合了,我認為還是同行的人做手腳的可能更高。”
曹雨煙望著那個本子,喃喃道:“圖什麼呢?”
“或許是有人不希望你來,亦或者是希望你彆走。”總之目的性很強。
“放心吧,在我們來這裡之前,我有叫曹家人來打點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是麼”宋伊總覺得沒那麼安全。
畢竟昨夜是在大堂發現的曹雨煙,無人阻攔的情況下,她摸著走著,興許在無意識間就直接出了民宿。城市裡的夜晚都未必特彆安全,更何況是農村鄉下。民宿外的情況一切未知,她單獨出門,倘若出事情,能不能找到她的活口,宋伊還真不能保證。
尤其是知道還有孟仙橋這種苦難人,宋伊對這地方的不滿愈發大。
今日若不是那夏墨有意攔著
好吧,靜下心來複盤後,意識到他攔得對,當時她確實有些上頭,不顧後果了。
見宋伊愁眉苦臉,曹雨煙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獨自行動的,會跟緊你們。”在與個人目的不衝突的時候,她不會與人分道揚鑣的。
宋伊還想說些什麼,手機卻響了,瞧見那來電顯示卻有些詫異,走到窗口接聽電話。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是救助協會那邊的人打來的。
宋伊越聽,神色越凝重。
原因無他,她們搭不了船離開。
碼頭的船司機以雨天江上起風浪為由,說出船無法保證安全,已經把今日載人回市區的客船都停了。
換言之,雨不停,走不了。
看似很合理,但宋伊總覺得透著些古怪。尤其今早喬家的人才剛來,而他們當中也有人搭船回去,怎麼偏偏這麼巧,輪到孟仙橋這幫人的時候船就停了?
疑惑歸疑惑,卻也不能讓人在碼頭吹冷風,再者聽意思,孟仙橋的狀態忽好忽壞,要是突然犯病,協會的人未必能控得住她。
思來想去,還是讓她們來民宿這邊暫留最穩妥。
……
廚房
做好的菜碼放在顯眼的位置,夏墨正要端起,又瞧見不遠處灶台上的大蒸鍋還冒著些許白煙。
腳步轉而走向灶台。
揭開蓋子,濕熱的水蒸氣撲麵而來,白煙有些糊眼阻擋視線。待水蒸氣散去了點,再看,蒸鍋裡的東西就露出來了。
蒸鍋大,有兩層,最上麵一層蒸著的是幾個單獨用小盤裝的家常炒菜,和配麵吃的菜碼原材料差不多。
底下那層即便不看,大概也能猜到是主食一類的飯或饅頭。
夏墨估算了下,大概是兩到三人份的量。
看樣子這民宿裡,還有其他不太方便露臉的人
“你和她很熟嗎?”廚房門口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
夏墨扭頭瞧,喬冶走進來,順帶關上了廚房門。
“我說,你倆,很熟嗎?”夏墨沒回答,喬冶不厭其煩又問了遍。
“跟你比,那我應該還是和她熟一點的。”夏墨猜他說的應該是自己和空桐悅的事情。
說話間,拿起的鍋蓋又被夏墨悄摸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