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豔的婦人對著可可道：“可可，剛才你和李老頭在聊什麼。”
可可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回答道：“媽，剛才李爺爺跟我講了一些關於修煉的事情，他說……”
婦人的眉頭隨著可可的敘述逐漸皺起：“這個李老頭，有點想法，但不多。他說的那些東西，你聽聽就好，彆太放在心上。
可可歪了歪頭：“為什麼呀？我覺得李爺爺說的挺有道理的。”
婦人提高了聲音：“白可可！你上課是怎麼聽的？世界萬物是由精氣神組成的，而精氣神又是由清濁靈氣構成。”
“我們修煉，吐納清濁靈氣，本質上是在追本溯源，最終成為執掌清濁靈氣的仙人。”
“李老頭說的那些五部分，本質上不過是精氣神的變化罷了。”
“隻要你的精氣神達到標準，再配合丹藥，破境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可問道：“那李爺爺說的五部分，是不是沒什麼意義？”
婦人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確實沒什麼意義。就像那些散修，總喜歡散布一些驚世駭俗的成仙言論，看似高深莫測，實則不過是些不符合天道的東西罷了。”
可可眼珠子一轉，點了點頭：“媽，我懂了。”
……
在某種觀念深入人心的世界，想要改變彆人的看法很困難。
方鈞其實並不在意種子是否生根發芽。
回到租房的他更在意——
“靠！為什麼我的法力精度不能提高！造個高精密芯片都那麼難！”
方鈞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坐在的工作台前，桌上擺滿了各種奇異的工具，靈沙製成的矽晶體、特殊金屬打造的微型零件散落其間。
這些都是他用來升級元神二號後剩下的部件。
然而方鈞在有限的時間內，生產任何東西，都繞不開一個關鍵問題——法力的控製精度。
這個精度由他的識海決定，而識海又受限於他的功法和境界。
煉氣四層的他，法力精度隻能達到5微米，再低就難以突破。
“算了，每秒20億次就20億次吧，反正元神二號暫時夠用。嗯，現在沒有元神二號了，隻有元神三號。”
方鈞隨即閉上眼睛，神識沉入丹田。在那裡，一個黃銅色的圓盤正滴溜溜地旋轉著，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就是元神三號。
元神三號的核心架構類似於前世的超算，采用了多核並行架構擴大體積來提升算力。
得益於靈材的特殊性質，散熱等問題遠比前世的芯片容易解決。
“15億的算力，讓大河派的修士半年都沒能找到我。那麼20億的算力，應該足夠讓我安全了。”
方鈞心中暗自盤算。
“那麼，現在就開始解析紅雲劍意。”
“元神三號！啟動！”
隨著他的指令，元神三號開始運轉，微弱的光芒逐漸變得明亮。
“正在調用紅雲劍意模型……”
“正在調用功法數據庫……”
“正在開始解析……”
“解析進度：10……1001……1002……”
方鈞曾在紅雲劍宮中捕獲了煉氣九層以上的紅雲劍氣模型。
然而當初他的知識儲備不足，無法快速解析出劍氣的本質，隻能暫時擱置。
可即便過去了半年，解析進度依舊緩慢。
而要想明白為什麼那麼慢，就要明白法力和神識是什麼？
經過方鈞的測試，大概分析出法力具有以下幾個特征：
1、純粹的法力隻存在於丹田中。
2、法力在離開丹田後，穩定性會下降，動能轉化為質量，產生新的粒子。這些新的粒子會衰變和輻射，轉化成更穩定的粒子。
3、2的過程可以通過法術乾涉，不同的法術乾涉的結果產生的粒子種類和輻射種類都不同。
當這些特征分析出來後，方鈞就產生了一個極其驚人的想法。
法力為何不能和大統一力有關？
科學研究有一個核心的思想“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在一個和前世物理定律如此相似的世界。
除了多出修仙這個現象外，區彆很小。
那麼為了方便研究，簡化模型的複雜性，避免過度擬合，為何不直接把“法力”嵌入到前世的萬有理論之中呢？
前世的曆史上的“地心說”就是因為在引入了“本輪”和“均輪”模型後太過複雜，所以被“日均說”淘汰。
是的，“地心說”並沒有不正確。
它的理論模型完全是可以解釋天體的運動，和“日均說”沒有任何區彆。
但“地心說”太過複雜了，為了讓“地心說”符合自然現象，添加了太多模型進去。
導致複雜到被簡潔的“日均說”淘汰。
這就是“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而法力能夠通過法術轉化成各種粒子，模擬幾乎所有的自然現象。
大統一力也支配許多的自然現象。
法力需要待在丹田這種特殊的環境中才能長久穩定的存在。
大統一力也需要宇宙大爆炸的初始高溫環境下才能長久穩定存在。
既然雙方如此相似，那麼肯定有著一定程度上的聯係。
而且最重要的是，法力是能夠支配引力的。
修士為什麼能夠飛行？
可不是因為他們能夠馮虛禦風，也不是什麼噴氣式反衝力，而是直接克服了引力飛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法力可能和統合了引力和大統一力的“萬有力”有極大聯係。
（注：現實中的大統一理論是電磁力、弱力、強力，引力由於“引力子”未發現，沒有納入這個框架。和一般小說中四大基本力統一後為大統一力不同。統合了引力的理論叫做萬有理論。）
不僅是法力，神識也有類似的特征。
1、純粹的神識隻存在於識海中。
2、神識在離開識海後，穩定性會下降，動能轉化為質量，產生新的粒子。這些新的粒子會衰變和輻射，轉化成更穩定的粒子。
3、2的過程可以通過法術乾涉，不同的法術乾涉的結果產生的粒子種類和輻射種類都不同。
也就是說，神識也和“萬有力”有關。
故而，方鈞將法力和神識的位置，嵌入了統合四大基本力的萬有理論的部分
而不是給其單開一個理論。
增加模型的複雜度。
當然，方鈞也清楚，這個理論目前還存在許多缺陷。而且即便他在紙上將其完備，仍有許多部分未經證偽。
然而，這種“先果後因”的研究方式在物理學中並不罕見。
許多物理公式都是科學家們通過“湊”出來的，甚至連他們自己也未必完全理解其中的常數和變量的含義。
比如，愛因斯坦在提出引力場方程時，為了平衡公式，添加了一個“宇宙學常數”。
直到20世紀末，科學家們才逐漸理解這個常數的意義。
更彆提那些無法通過實驗驗證的假說，如霍金輻射、超弦理論等。
簡單來說，物理假說可以隨意提出，隻要能夠自圓其說，並經受住後續實驗的驗證即可。
而現在，方鈞提出了一個假說——構成法力和神識的基本粒子是“萬有力”。
“力”其實是一個極為抽象的概念。
許多人難以理解為何無形的力能夠作用於有形的事物。
為此，前世的物理學家提出了“傳遞粒子”的概念，用宏觀世界中的碰撞來描述力的傳遞。
例如，兩塊磁鐵相互排斥，實質上是因為它們釋放了某種粒子，這些粒子相互撞擊，導致磁鐵分開。
這種粒子就是“傳遞粒子”。
電磁力的傳遞粒子是光子，強力的是膠子，弱力的是w和z玻色子，而引力則是由理論上存在的引力子傳遞。
換句話說，這些所謂的“力”，是由傳遞粒子的相互作用產生的。
而“萬有力”的傳遞粒子，可以被稱為“萬有力子”。
或者說是“靈子”。
在方鈞構建的萬有理論模型中，法力和神識是由“靈子”這一基本單位構成的。
然而，當這些微觀粒子聚合起來並相互作用時，產生的現象會變得極其複雜，甚至誕生出單個部分所不具備的新特性。
這種現象被稱為“湧現”。
舉個例子，一個人的生命有限，可能隻有短短幾十年，也沒有什麼特殊能力。
但當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族群時，族群的生命長度會遠超個人，甚至可能發展出某種集體智慧或能力。
或者打個形象的比喻，假設一個人生命隻有10年，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但10個人聚在一起生命就有了100年，甚至還有了超能力。
這種現象就是湧現。
方鈞推測，前世的“萬有力”在地球上並沒有直接讓人掌控的可能性。
也不存在在低能環境下存在的可能性。
但在這個世界，由於湧現現象的存在，“萬有力”在某種“偶然”的條件下聚合，誕生了“法力”和“神識”這兩種奇特物質。
掌握這兩種物質的修士，能夠飛天遁地、長生不老。
而“靈根”則是這一過程中非常關鍵的一環。
在方鈞的理論模型中，“靈根”可能就是促成這種“偶然”的關鍵因素。
同樣的道理，煉氣九層以上的紅雲劍氣也是由法力和神識通過湧現現象形成的複雜結構。
方鈞的解析進度之所以緩慢。
正是因為這些劍氣在湧現過程中產生了更多複雜的特性，與煉氣九層及以下的劍氣完全不同。
用比喻來說，法力和神識是“原子”，煉氣九層及以下的紅雲劍氣是“分子”，而煉氣九層以上的紅雲劍氣則是“細胞”。
雖然三者之間存在聯係，但它們已經分屬不同的領域，需要不同的知識體係來研究。
方鈞目前缺少煉氣九層以上的相關知識，隻能通過煉氣九層及以下的紅雲劍氣進行實驗，再對照他曾經記錄的高層劍氣模型進行驗證。
而元神三號的作用，就是根據低層劍氣的模型進行模擬推演，幫助他排除錯誤的實驗方向。
“可惜，意境這種東西就像大樹的分支，越到後麵越細化，交叉點很少，類似於前世的學科不斷細分。”
“否則，依靠我手中的《雲劍真章》和《幽影劍典》，解析進度還能更快一些。”
這就是湧現現象的特點。
整個世界隨著事物的組合變得越來越複雜，新的特性不斷湧現。
想要達到傳說中的“一法通，萬法通”根本不可能。
正因如此，方鈞想要獨立開辟一個新的分支，難度極大。
他必須先掌握修仙界自古以來的經驗與技術，才能嘗試創新。
方鈞過去的優化，更多是依賴數學這一形式科學，對已有的經驗技術進行歸納、總結和整理，真正推陳出新的部分並不多。
“不過，總有一日，我會彙聚百家所長，走出自己的道路。”
方鈞低聲自語，然後繼續沉浸到對紅雲劍意的研究。
……
清晨，方鈞推開租房的門，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的涼意。
“今天還得去鐵匠鋪上班了。”
對於他來說，鐵匠鋪的工作既簡單又輕鬆，幾乎不需要耗費什麼精力。順帶還可以幫他進行偽裝。
“元神三號的解析進度還是太慢了，得想辦法優化一下算法。還有，昨天那個紅雲劍意的模型似乎有點問題，得重新調整參數……”
方鈞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盤算著今天的安排，突然注意到了熟悉的羊角辮：“可可，早上好。”
可可笑道：“爺爺，早上好！”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說道：“爺爺，昨天媽媽跟我說，你跟我說的那些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她說那些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沒什麼用的。”
方鈞聞言，挑了挑眉：“那你覺得有沒有用呢？”
可可皺了皺小鼻子，疑惑地說道：“我不知道……但我覺得爺爺說的有道理。”
方鈞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可可的腦袋：“你覺得有道理就好。其實啊，這世上很多東西，不是彆人說沒用就沒用的。關鍵是你自己怎麼想，怎麼去用它。”
可可眨了眨眼睛：“嗯！我明白了！爺爺！”
方鈞哈哈一笑，正要說什麼——
然而——
“嗡——！”
無形的震蕩在空間中爆發，打斷了方鈞的話語，與此同時他的神識也接到了一個訊息。
“我乃山嶽宗的宗主雲輕舟，現在我以山嶽宗的名義征召山嶽宗領地內的所有修士，準備展開界外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