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前輩!”
三道人影從遠處飛來過來,盤旋的陰魂瞬間消散一空。
出聲之人,乃是見淵,滿身的煞氣,隨後的兩位老者,樊玄、元桀,也是陰氣環繞而殺機未消。
於野疑惑道:“出了何事?”
他詢問之際,抬手一揮,身旁冒出兩人,正是青衣與邛山,一個銀發勝雪、秀麗出塵,一個挺直佝僂的腰身,舒展了滿臉的皺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唯獨一雙黃眼珠子狡詐如舊。
“恭喜兩位道友出關!”
見淵與青衣、邛山打了個聲招呼,伸手指向破碎的屍骸,分說道:“今日有數位修士尋至此處,打聽祁氏長輩的下落,我三人被迫出手,所幸無一逃脫!”
樊玄與元桀附和道——
“不敢走漏風聲!”
“嗯,唯有滅口!”
不過三言兩語,於野已明白了原委。
一群修士在尋找祁氏長輩的下落,見淵三人做賊心虛,索性施展手段,將對方斬儘殺絕。
也就是說,四位金仙高人外出未歸,已驚動了天孤山的祁氏,故而派出子弟四處尋找。倘若久尋不得,或將惹出更大的動靜。
於野稍作斟酌,道:“此地不可久留,速速離去!”
“去往何處?”
“天孤山!”
“天孤山……?”
見淵舉起一塊玉牌,示意道:“於前輩,你我所殺之敵,便來自天孤山的祁氏,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所繳獲的玉牌,應為弟子令牌,刻有天孤山祁氏的銘記。顯而易見,方才所殺的修士便是祁氏子弟。
樊玄與元桀也是有所擔憂,相繼出聲——
“一旦泄露行蹤,後果難料!”
“若是招來鴻元仙帝,大禍臨頭也!”
於野已打定主意,氣定神閒道:“滅口,無非權宜之計,封口,方能一勞永逸!”
見淵一時不明其意,樊玄、元桀也是麵麵相覷。
“哎呀!”
邛山現身之初,尚自滿頭霧水,卻轉瞬明白了原委,忍不住嚷嚷道:“殺上門去,抄家滅族,永絕後患,是謂封口!”
青衣輕聲道:“老狐,你倒是聞言知意!”
“嘎嘎!”
邛山得意笑道:“相處數百年,老狐與他不分彼此,當然,仙子方為知己!”
“哼!”
青衣的臉色一冷,不再言語。
見淵三人已是恍然大悟,而動身之前,不忘焚屍滅跡。隨著火光閃爍,飄散在星空中的殘肢斷臂一一化為灰燼。
於野背起雙手,凝神遠望。
修至金仙中期之後,他神識的威力倍增。百萬裡之外的星體,便是天孤山,雖然相距遙遠,卻已清晰可見,隻是籠罩著結界而一時難辨端倪。
“頭領!”
邛山來到身旁,話語聲頗為親切。
於野回頭一瞥,又看向青衣。
得益於獸丹與血丹之效,再有魔塔的相助,兩位老友一個修至真仙三層,一個修至真仙二層,令他倍感欣慰。
“唉!”
邛山竟然歎息一聲,道:“那個夯貨若非癡迷女色,亦該成就真仙之體。女人是禍水……”
他口中的夯貨,便是奎炎,那位老兄弟,始終讓他難以忘懷。誰想他話音未落,便聽一聲叱嗬——
“放肆!”
“不敢!”
邛山嚇了一跳,急忙遠遠躲開。
於野抬手一揮。
見淵與樊玄元桀已焚燒了屍骸,抹去殘星的痕跡,六道人影飛遁遠去……
……
七日後。
飛遁的人影放慢了去勢,卻少了一人。
見淵乃是魂體,為免不測,他躲入鬼戒,以便暗中見機行事。
千裡之外,懸著一顆碩大的星體,看起來倒也尋常,隻是多了一層霧氣結界。
那便是天界三十六星之一的天孤山。
就此看向遠方,星光黯淡。由此可見,天孤山遠離其他星體,而偏居星空一隅,倒也名如其實。
邛山連日趕路,已是麵帶倦色,卻振作精神,躍躍欲試道:“此行不敢意,老狐與仙子先行探路!”
言罷,他招了招手。
穿越結界門戶之後,連番遭遇陷阱與血腥的殺戮。尚未看清梵界山的虛實,便匆匆踏上逃亡之路。如今終於抵達真正的天界星域,著實令他期待不已。
卻沒人理會?
青衣並未跟來,而是與樊玄、元桀守在於野的身前。
於野舉起一枚圖簡遞給青衣,示意道:“天孤山不止一座靈山,也不止一家祁氏。為免四處樹敵,且去堯夏峰!”
邛山尚在尷尬,忽見青衣翩翩飛來,他頓時兩眼一亮,道:“仙子,請——”
兩人一前一後飛去。
於野帶著樊玄、元桀隨後而行。
老狐修至真仙之後,尋常的修士看不穿他的底細,況且他狡詐成性,善於應變;青衣乃是真正的靈山弟子,為人機智果斷,處事沉穩。如此兩人雖說性情不合,卻相輔相成而便於行事。
正如所說,天孤山不止一座靈山,修仙家族眾多,其中以祁氏最為強大。若想在天孤山落腳,唯有除掉祁氏。
嗯,初到地界星域,他選擇賊星的妄城棲身;如今來到天界,他同樣要找個地方落腳。尚不知能否立足天孤山,又能否卷動風雲而再次迎來鬥轉星移。
須臾,青衣與邛山的身影消失。
與之瞬間,霧氣翻湧,於野與樊玄、元桀已相繼穿過結界,隨之景物變化,眼前呈現出大片的原野、山林,繼而風聲呼嘯,濃鬱的元氣撲麵而來。
青衣與邛山再次出現在千裡之外……
於野已顧不得兩位老友的去向,而是忙著四處張望。
未見罡風亂流,沒有滿目荒涼,隻有山野叢林,與勃勃生機。此時此刻,猶如回到了幽冥仙域而令他一陣恍惚。
同為一方星域,天地如此不同,一個生機濃鬱,一個是荒絕枯寂。而同為迷失星途的問道者,境遇也是天差地彆,卻又為何生死相爭,彼此斷絕往來呢?
樊玄與元桀同樣意外不已,滿臉的驚奇之色。
眾所周知,天界乃是通往神界的必經之地,誰想竟是一方仙境,著實令人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
便於此時,忽聽傳音聲響起——
“頭領,仙子闖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