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凝固,短暫的沉默過後。
“哎呀,哥,小孩子不懂事,他懂啥呢。”大勇連忙出聲又一把扯走了陳清河,“聽哥哥的,彆說話。”
“哥,那種地方能是好人家去的,我答應了他娘還有他爹,咋能做這種糟蹋人家好孩子的事情呢。”大勇微躬著腰,衝著胖子說道。
“哼。”胖子嗤笑一聲,“我們這種人,做的壞人心的事還少呢,就你裝好人,就你最忠誠,我們都是壞人,我們都是”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說著,“白眼狼”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罵大勇,還是在罵自己。
“哥哪能這麼想,我們都是好兄弟,可不敢這麼說啊。”大勇連連擺手。
胖子不屑一笑,隨後想到大勇口中的那個爹,剛剛斷掉的思緒重新燃起,心裡突然升起一個猜測,又仔細看了眼陳清河,目露驚訝,“他,他是"
“啊?”大勇滿臉疑惑,是,是啥?
“哥哥,我要找爹爹。”陳清河揉了揉眼睛。
“難怪啊,難怪。”胖子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裡閃過一絲愧疚感。
“大當家是個好人,你照顧大當家,也算是彌補了我們這群人的愧疚感,如今”剩下的話,說出來也沒有意義,胖子揮了揮手,示意大勇帶著陳清河下去。
大誌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這樣糊裡糊塗的帶著陳清河下了礦洞,手裡還拿著胖子給的特殊的照明工具。
要下礦洞時,胖子挪動他肥大的身體,站起身喊住了陳清河。
“過來。”
不對,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大勇的手摸上了大刀。
陳清河輕輕按住了大勇的手,來到了胖子身邊。
胖子拍了拍陳清河的頭,心裡嘀咕了一句,仔細看下來,好像也不太像嘛。
見胖子隻是單純的瞅陳清河,大勇鬆了口氣,一鬆手就拉著陳清河下了礦洞。
剛入礦洞口,灼熱潮濕混合著難以描述的惡臭撲麵而來。
黑壓壓的礦洞像是吃人的猛獸,那近在咫尺的獠牙與巨大的咽喉散發出令人惡心與恐懼的味道。
礦洞內,時不時有鞭打辱罵聲,還有那些村民們微弱的求饒聲。
兜兜轉轉幾個礦洞之後,大勇佝著身子停下了腳步。
“大當家。”大勇輕聲喊著。
“是你啊”嘶啞的聲音在逼仄的空間裡響起。
“我吃的還有呢,怎麼又來送物資,還是說他們等不及了,有新的方法要來折磨我了嗎。”
隨著他出聲,一道已經畸形的人出現在淡藍色的光亮之中。
他的五官被毛發覆蓋,整個身軀像是被壓縮一樣,擁擠著,背高高的突出。
“還有誰來了啊。”大當家鼻尖一動,“新鮮的氣息,這次是換了哪個人進來。”
話落,大當家睜開了眼睛。
一雙渾濁又透露著癲狂氣息的眼睛出現在陳清河眼裡。
大當家瞳孔一縮。
是她!
“你認得我。”陳清河從大當家的眼睛裡看出他對於她的到來滿眼欣喜甚至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當家沒有回答,而是爆發出大笑,似乎是要將多年來的怨恨隨著這笑容爆發出來。
“大當家。”大勇淒婉的喊了一聲。
他帶著陳清河過來,就已經知道了大當家的命運了。
這是已經預謀了兩年之久的計劃。
“不要多說了,大勇。”大當家歎了一口氣,語氣溫柔,“這是我的命。”
大當家看向陳清河,那目光中有欣賞,喜愛,還有希翼。
這著實讓一向喜歡一切掌握在自己計劃中的陳清河費解。
“我想,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陳清河直視著大當家,緩緩道。
大當家溫柔的看向陳清河,“是的,這是我第一次見你。”
陳清河,“但你表現出來的,不像是第一次見我的樣子。”
大當家沒有說什麼,而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小塊布料,遞到了陳清河麵前。
陳清河看著麵前的布料伸手接過,然後打開。
“這畫”陳清河目露驚訝。
大當家微笑著對陳清河搖搖頭,看向一旁傷心的大勇。
“大勇,麻煩你了。”
“大當家,非要走到這一步嗎,我可以救你出來的,我們一塊離開這裡,外麵自有討生路的門道。”
“大勇啊”大當家發出長長的歎息,“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大勇還想勸,大當家與他亦師亦父亦友,他之前也做了不少錯事,是大當家教會他重新做人。
“走吧,我想一個人休息會。”
大當家背對著他們坐在地上,開始趕人。
“多謝大當家了。”陳清河收好布料,抱拳感謝。
大勇不願意走,這一次離開,下次再見就是生離死彆了。
“走吧,走吧,大勇,記住我的話,這一步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大當家揮揮手,再次囑咐大勇。
“我知道了大當家。”大勇明白大當家心意已決,既如此,他也不能掉鏈子。
大勇跪在地上,重重的給大當家磕了個頭。
陳清河望著大當家的背影,是個人物,陳清河再次抱拳感謝。
大勇抹了把眼淚,站起身,跟隨陳清河離開。
出了礦洞,大勇與胖子和兩位守門的打了招呼後,小心的帶著陳清河來到他們山寨日常用水和洗漱的地方。
上遊是用水做飯之地,下麵深一點的水潭便是習洗漱之地。
今天是慶賀之日,這裡難得的空無一人。
這樣也方便了大勇兩人。
大勇兜兜轉轉了一圈,確定了方位,開始挖掘。
陳清河見目前不需要自己幫忙,開始研究這水究竟是從哪裡出來的。
與清河村的那個蓄水的地方有沒有連接。
大旱已經有一年之餘,這群山匪能一直呆著這裡,肯定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
水源找到了,那他們的食物是從哪裡來的。
這山寨上若是光靠打獵是無法滿足這麼多人的生存的。
除非
“找到了,快來。”思緒被大勇突然出聲打斷。
陳清河走了過去。
大勇吃力的將坑底的東西分了好幾次搬出來。
上麵層層泥土包裹,隻能細微看見一點反著月光的金色。
“來,搭一下手,我們搬到水潭裡去。”大勇招呼著陳清河。
陳清河搬了一塊,比她想象的還要沉。
放入水潭,水溶解掉上麵的泥土,露出它原本的麵貌。
陳清河瞳孔一縮,猛的看向水潭中的大勇。
大勇還在奮力的掩蓋著這些東西,並未言語。
陳清河低下頭,看著這手裡分量不小的東西,繼續乾活去了。
她知道大當家留給她的寶藏是什麼了,真是一份大禮。
兩人默默無言的將計劃一步步進行著,確保無一絲紕漏之後。
天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