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的老巢就在清河村恐懼的一行山上。
聽說山裡麵有許多吃人的猛獸,村裡的老人也在不久前見過有猛獸下山,但幸好的是並沒有傷人,隻是將地裡原本不多的莊稼給禍害了。
山脈連綿不絕,放眼望去,幾乎將天都截斷了一半。
地勢危聳,樹木成蔭。
山匪能將老巢駐紮在此地,也是費了諸多功夫。
進了深山,焦黃的世界變了天,灼熱的空氣也涼透了下來。
陳清河一方麵得循著山匪的蹤跡追趕,另一方麵又得時刻警惕會出現的各種危險的動物。
不知道是不是香囊的原因,一路上並未並未遇見什麼危險。
隻偶爾能看見幾條蛇的軀體從眼前劃過又快速離開。
山裡豐富的物資也給了陳清河完成計劃有了更多的選擇。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還有山匪止不住的謾罵。
“該死的”
“殺了他!”
陳清河將剛剛采集好的東西收好,爬上了樹,高高的看著前方。
混亂隨著一聲悲痛的怒吼消失。
“我的石頭啊!”
一個小孩被丟出了隊伍,不知生死。
“一個雜種,竟然混在我們漢人的隊伍,還被你們養活到這麼大,真是夠惡心。”山匪之中有人氣憤的說道。
“誰能想到還有人自甘下賤與一個賤奴苟合,還生下了孩子,真是夠吃得下的。”
山匪之中不斷有人傳來陣陣哄笑。
石頭的親生父親石當臉色慘白,羸弱的身體,支撐不了他想反抗的心。
“這個不知羞恥的男人,就讓他回山寨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吧。”
“我們山匪都知道外族人玩玩就行,這家夥留下禍根,真是夠可惡的,不過放心,我們已經幫你們解決了。”
石當雙眼赤紅,隻能無奈的發出怒吼,村子裡的人人人自危,都不敢多說什麼。
停滯的隊伍很快又再度出發,陳清河在經過他們停留的地方時,又看了了一攤血液,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會,前方停下腳步,山匪吆喝著眾人,像趕鴨子一樣將村裡人趕進了山寨。
陳清河遠遠的在趴在高處,這寨子不知道是哪位能人修建的,三麵環山,隻有大門處有路,但路前方是個陡峭的懸崖,隻有側邊,僅通一人的小道連接了兩處。
易守難攻,實在是屯養的好地方。
確定了寨子的位置後,陳清河立馬往回趕。
回到那處剛剛爆發混亂的地方。
地上的血液已經被不知名的動物舔舐的隻剩下一點點。
陳清河跳下山坡,爬上一棵大樹。
正看見一隻野狗低著身子,不斷的舔著地上之人流出的血液。
陳清河拿出路上做出的簡易弓箭,對準野狗。
“嗷嗚"
粗糙的短劍擊中了野狗的臀部,野狗慘叫一聲,鑽入草叢不見了聲音。
確認周圍在沒有其他生物後,陳清河跳下了樹。
地上的小孩趴在地上。
陳清河給他翻了過來。
比中原人略黑一點的皮膚此刻慘白無比。
“石頭,能聽見嗎?”陳清河拍了拍石頭的臉。
石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沒有神氣的淺褐色眼睛。
陳清河還在不斷的呼喊他,又用力的打了下他的臉。
“彆睡。”
“傻子姐,有點疼。”石頭眼神聚焦,輕飄飄的心落了地,緩慢的吐出一句話。
陳清河收回了下一個巴掌,“疼就暫時不會死。”
石頭能感受到生命在流失,落下眼淚,“姐,我要死了嗎?我不想死。”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
陳清河沒回答,從懷裡摸出之前在土匪那裡找到的東西,“這個,可能是止血的藥,但也有可能不是,看你運氣了。”
地上的石頭有著從胸膛橫穿到腹部的一條巨大傷口,出手的人,沒想過留他性命。
就算這是止血的藥,麵對這麼大的一個傷口,也不夠。
“姐,對不起,我以前不應該罵你是傻子,我其實才是傻子。”石頭哭喪著臉,感覺自己要死了,話也多了起來。
他現在才發現,原來被他們當作傻子一樣的陳清河,原來這麼聰明,能不被山匪抓住,還能來找自己。
自己以前真不應該罵她,石頭感到深深的羞愧。
陳清河沒有搭理他,而是打開藥包,對著石頭說了句,“一會不要發出聲音,我先給你按壓止血。”
在石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清河扯下石頭身上唯一的一塊布料。
“撕拉。”
石頭黑白的臉上瞬間露出一抹紅暈。
陳清河轉過頭,怎麼裡麵什麼都沒穿。
不過陳清河幾輩子的人了,什麼沒見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將布料折疊成方塊,按壓在出血最厲害的幾處地方。
“啊!”石頭發出尖利的叫聲,但很快又咬牙將聲音吞了回去。
姐姐說不能發出聲音的。
疼痛促使石頭的身體在不斷的抽搐,卻又不能發泄出來。
沒一會,整個人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不要睡,睡著了就真的死了。”陳清河出聲道。
“好疼姐疼。”石頭虛弱的睜開眼睛,疼的沒力氣說話了。
“馬上好。”
血滲出的少了,陳清河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又繼續按壓。
過了許久,陳清河沒聽見聲音,看向石頭,發現石頭一直在看著自己。
陳清河將傷口包紮好,“我先帶你離開,這裡不安全。”
“嗯。”石頭輕輕的應了一聲。
陳清河回想了一下來時的路,拖著石頭慢慢離開。
左拐右拐後,來到一處狹小的山洞。
陳清河放下石頭,傷口因為拖動又開始滲出血跡。
罷了,好人做到底。
陳清河轉身離開,去尋找草藥。
石頭就靜靜的看著陳清河離開,盯著頭頂上黑黢黢的石頭,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時間煎熬,洞口傳來聲音。
石頭伸長了脖子看,熟悉的人影讓他眼眶濕潤。
陳清河將搗爛的草藥敷在石頭的傷口上。
“你的命可真硬。”陳清河坐在一旁感歎。
若是一般人,早就失血過多死亡。
沒想到這石頭,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石頭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了,隻勉強露出個笑容。
他很歡喜,能再次看見陳清河。
陳清河沒有丟下他,要是自己能活下來,以後就給陳清河當牛做馬,他也願意。
天色漸晚,石頭發起了高燒陷入了昏迷。
陳清河喂了點水給石頭,“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次你能不能挺過這關了。”
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傷口感染很難處理。
“希望我回來不是來給你收屍,祝你好運。”
留下這句話,陳清河留下香囊,掩上洞口離開。
晴朗的夜空透不進繁茂的森林,借著夜色的掩蓋,陳清河順利的摸進了山寨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