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九淵不解皺眉。
什麼意思?
所以傅老師拆了棠溪的土槍,不是因為好玩,而是為了研究?
聞九淵展開手掌,看著這堆散落的零件。
他斟酌用詞,問道:
“這個東西做得很好?”
傅學明氣呼呼地瞪著眼睛:
“怎麼能說好?”
聞九淵以為是自己想多了,正要說話。
卻聽傅學明話鋒陡轉,
“……是超級、無敵、非常之好!”
說著,他興致勃勃地追問起聞九淵是從哪兒弄來的這玩意兒?
他還猜了幾個名字,無不是國內最頂尖的輕武器專家。
聞九淵呼吸微滯。
“所以,連您都做不出來嗎?”
聞九淵再次確認的話,落在傅學明耳中,成了一種挑釁。
他大聲辯駁:
“不是我做不出來!是我的專業不在這兒!我是搞導彈的!這玩意兒是輕武器,咱們不是一條路子!”
“可我記得您年輕那會兒,在輕武器研究所學習過三年……”
“死小子閉嘴。”
“嗯。”
傅學明翻了個白眼,嘴裡抱怨聞九淵不懂尊師重道。
想當年他還給聞九淵當過老師,雖然沒兩年就嫌聞九淵天賦不行,將這個記名弟子逐出師門……
其實聞九淵活了二十八年,傅學明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說他天賦不行的人。
不過,聞九淵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一樣。
對於科研,他既無天賦,更無興趣。
所以……
棠溪是僅憑自己,就改造出了讓傅學明都驚豔的土槍嗎?
職業所限,聞九淵腦中瞬間閃過許多猜測。
他沒有輕易作下判斷,隻是臉色看著冷肅不少。
他折身取來紙袋子,將散落的零件裝起來。
傅學明看得心癢,想要借去擺弄幾天。
聞九淵拒絕了。
“您今天過來,不是為了軍部的會議嗎?”
他輕而易舉地岔開話題。
不管傅學明怎麼要求,他都沒再拿出那把自製土槍。
軍區醫院,病房內。
棠如月好似停不下的陀螺,屋裡屋外地連軸轉。
剛剛醒來的棠溪,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頭。
她忍不住出聲勸道:
“媽,你休息一會兒吧。”
棠如月搖頭說自己不累。
棠溪正要多說幾句,就聽到門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原來是查房的醫生們來了。
為首的那位是科室主任,自稱姓盧,態度怪怪的。
倒不是惡意。
但那眼神裡,總有幾分好奇的探究和打量。
棠溪不明所以,隻客套頷首,道了聲謝。
除了這位盧主任,還有位年輕的女醫生,眼神也是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棠溪詫異,她難道生了什麼奇怪的病?
等醫生們離開,棠溪問過棠如月,得知了一個和預想中完全不同的答案。
“……大伯母的朋友?”
棠如月頓了頓:
“重點難道不在那位年輕女醫生和九淵的關係嗎?”
棠溪沒放在心上,淡淡道:
“現在沒關係就好。”
她並不強求聞九淵在這場婚事前沒有任何感情經曆。
畢竟她一開始的目的並不單純。
反正在她對未來的記憶裡,聞九淵沒有結婚,也沒有對象。
這就夠了。
棠溪的態度落在棠如月眼裡,卻讓她歎氣。
猶豫片刻後,棠如月說:
“溪溪,其實媽媽覺得,九淵對你……很在意。”
她說起昨天棠溪燒到昏迷後,聞九淵的緊張、重視。
棠溪驚訝極了:
“媽,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小叔……咳,聞九淵這個人一直很有責任心,對待所有晚輩都很照顧,更何況他還應了這樁婚事,而我是他的未婚妻。”
在棠溪看來,彆說自己這個定下婚事的未婚妻了。
就算是路邊遇到受傷的小貓小狗,以聞九淵的性格,也不會置之不理。
她認定棠如月想得太多。
棠如月卻覺得她完全沒有開竅。
看著女兒無比篤信聞九淵會照顧自己隻是出於責任感。
棠如月好一陣沉默。
算了,女兒年紀還小,不懂也沒什麼。
倒是聞九淵那小子,什麼時候盯上她家溪溪的?
是在口頭定下婚約之後嗎?
為什麼她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棠如月沒歇太久,又急忙出門去,說是要給棠溪弄點大米來煮粥。
棠溪喊了幾聲都沒能攔住,隻能任她去了。
病房隻剩自己,棠溪深覺無聊。
她忽然想起係統,想起她前天沒學完的槍械課程。
不過一小時的學習成果,卻是未來槍械知識的降維打擊,也為棠溪打開一道門!
正好家裡藏著爸爸謝章留下的土槍,棠溪便將那把生鏽的土槍作為基礎,利用手邊工具進行了一番改造。
雖然受限於工具簡陋和時間有限,她的打磨手法相對粗糙,很多設想沒有條件實現。
就這樣,她親手改造的土槍,其殺傷力依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回想著整個過程,棠溪感覺身體裡的血液止不住地沸騰。
她忍不住盤算。
正好接下來比較閒,有大把時間可以繼續她之前沒完成的東西……
等等!
她的土槍被聞九淵收走了,壓根兒沒有還給她!
棠溪又是愕然,又是懊惱。
當然,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土槍拿不回來了。
棠溪隻這樣想著,就恨不得立刻衝出醫院、去找聞九淵!
她咬著下唇,苦思冥想該怎麼辦的時候。
門口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棠溪瞳孔驟縮,喝道:
“誰?”
自然不會是醫生或護士。
是的話,肯定大大方方就進來了。
棠溪眯著眼睛,對來人身份進行了多番猜測。
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出現在這裡的竟然會是聞旭!
“你怎麼在這裡?”
棠溪皺眉質問。
也沒有錯過聞旭眉眼間一閃而過的驚豔。
她抿緊嘴唇。
神情凜冽冰冷、不可冒犯。
棠溪頓了頓,故意道:
“……你是作為晚輩來探望我這個未來小嬸的?”
這是提醒,更是威脅。
可惜她忘記了——
聞旭,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犟種!
隻見他複雜不定的眼神,忽然塵埃落定。
他無比篤定地開口:
“棠溪,你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報複我嗎?”
棠溪險些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