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慶王截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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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過三重宮牆時,趙舒爾的繡鞋已經沾滿秋露。

引路的宮女捧著鎏金手爐走在半步前,爐蓋上的纏枝蓮紋在光線下泛著冷光,趙舒爾有意無意的打量著周遭的景色,依她的品階根本夠不上與後宮的妃嬪打交道,平日裡也隻在長清宮那一片地方折騰,這次算得上的第一次入後宮。

方才臨走時,花蘿被尚宮局的人叫走,說是晉王府新貢的蜀錦需要認領,如今周嬤嬤不在花蘿就得頂上去,趙舒爾因此還與尚宮局的人掰扯了好一會兒,直到貴妃的女官來了才不得不作罷。

“娘娘在擷芳亭等您。“宮女突然拐向西側荒徑。枯黃的狗尾草掃過裙擺,趙舒爾盯著對方腰間晃動的雙魚佩越看越是奇怪。

她疑惑出聲:“今日不是命婦請安嗎?為何不去正殿?”

女官昂首姿態十分高傲:“貴妃娘娘喜雅之物,以往都是在擷芳亭會見的。趙側妃才入宮不久,不知道規矩正常,但奴婢多嘴還是勸上一句,趙側妃見了娘娘話還是不要這麼多的好。”

趙舒爾依言,惜字如金回道:“哦。”

女官頓時有些掛不住臉了,但她又不能立即駁了方才說的話,隻是冷哼一聲轉身帶路,隻有她身後跟著的兩個身穿鵝黃色衣裳的丫頭怪異的看了一眼趙舒爾。

趙舒爾被這一眼瞧得忐忑,她早已察覺到女官引路的方向不對了,才故意那麼一問,就算她沒有去過後宮,也是知道會見朝廷命婦不可能去個什麼亭子。

她暗自思忖,這人是貴妃身邊的女官絕對不假,但她為何會把她往偏僻處引呢?趙舒爾心中的不安在女官的不言不語下愈發的重,慢慢的她腳步放慢了下來,目光也開始四處遊移。

“趙側妃,貴妃娘娘還在等著呢,您快些吧。”女官突然回頭催促,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

趙舒爾微微一笑,故作鎮定道:“擷芳亭好像也不是這個方向吧,姑姑是不是走錯路了。”

女官神色不變,依舊恭敬地回答:“側妃是覺得奴婢在宮裡十幾年還會認錯路嗎?”

趙舒爾心中冷笑,十多年了還用這一招,真是欺負她才入宮不認路啊。她心中更加確定,今天絕對不能再跟著她走了,就算真是她判斷失誤貴妃降罪,她頭上還有個鬱清序頂著呢,他跟慶王不對付,絕對不可能坐視她被慶王的生母陷害。

趙舒爾這麼一想後姿態輕鬆了許多了,她故作疲憊地揉了揉額頭,輕聲道:“我有些頭暈,可否稍作休息?”

宮女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生硬道:“趙側妃,貴妃娘娘何等金尊玉貴,你耽擱不起。”

趙舒爾見宮女態度強硬,她忽然停下腳步,指著遠處的一處假山道:“那邊似乎有動靜,你們可曾聽到?”

宮女一愣,下意識地轉頭望去。趙舒爾抓住這瞬間的機會,轉身便跑。她提起裙擺,腳步輕盈,迅速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女官反應過來,臉色大變,急忙追了上去,口中喊道:“側妃!您這是要去哪兒?快停下!”

趙舒爾充耳不聞,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幸好她今早多吃了一碗粥,有力!

她跑得飛快,頭上珠翠撞在臉上生疼也顧不上了,風聲在耳邊呼嘯,趙舒爾隻覺得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隻要她跑到正路上去,她就不信這個女官敢當眾拉扯她。

就在趙舒爾笑容漸顯時,她前方忽然出現了幾名小內侍,攔住了她的去路。藍色袍子晃的趙舒爾心中一沉,完了,要遭!

“趙姑娘,慶王殿下有請。”為首的小太監麵容和善,抬手指了一條路道。

趙舒爾心神一蕩,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她想過是貴妃要私底下折騰她,就是沒想過會是慶王找他,這人到底什麼意思,上次她回門還給他送過信。

她現在都嫁人了,還嫁的是他的親弟弟,他一個當兄長的私下找弟媳彆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了,就光是一個弟媳兄長私會的帽子扣她頭上,她趙舒爾今日都活不了。

趙舒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胳膊擰不過大腿,她現在孤立無援隻能見機行事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又磨磨蹭蹭的將淩亂的簪子插穩,這才淡淡道:“既是皇兄相邀,何必”她看了一眼抿唇青臉的女官繼續道:“何必哄哄騙騙。”

小太監和煦的笑著:“崔女官並不知情,趙姑娘見諒。”

這是他第二次叫她趙姑娘了,趙舒爾之前心中的心理建設已經快坍塌了。

鬱清序是能頂貴妃的發難,但是他真能頂得住自己的側妃和不對付的皇兄私會嗎?恐怕他沒這個癖好吧。

趙舒爾一想到此,步子就像生了根一般,不動分毫,她梗著個脖子道“人多眼雜,我如今已經是晉王側妃了,不太方便過去,不如讓慶王殿下就在此處與我交談。”

小太監糾結了一會,如實回答:“容奴去稟報,趙姑娘稍等。”

沒過多久,趙舒爾就見著轉角處出現一抹白,慶王鬱擇白人如其名,最好就是穿一身白衣了,趙舒爾一共見過他四次,次次都是白色錦袍,不過他麵容俊俏,那身白倒是襯得他溫潤如玉,眉眼如畫。

他走到趙舒爾麵前,步履輕盈,仿佛怕驚擾了她,聲音柔和,帶著幾分關切:“舒舒,讓你受驚了。”

趙舒爾聽到他喚的不正經稱呼,硬著頭皮後退了半步:“皇兄,今日尋我何事?”

鬱擇白輕笑一聲,起身走到她麵前,目光灼灼:“舒舒,你我之間,何必如此生分?當初你我兩情相悅,若不是晉王橫插一腳,早已是夫妻,你也不會淪落到堂堂尚書府千金屈尊為妾室,我今日一聽到昨夜他這般冷落你,心如刀絞,實在是克製不了自己了,這才亂了分寸來尋你。”

這般溫柔的聲音竟然說出如此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趙舒爾藏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摳著掌心,才遏製住那種想把他推開的衝動。

她何時跟他兩情相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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