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爾一覺醒來時感覺頭還有些痛,模模糊糊睜開眼伸出手看了看,腦中零碎的畫麵逐漸清晰起來。
煙霧繚繞,水汽氤氳。
男人那精壯的身軀在這朦朧之中若隱若現。
還有腳下一滑,一頭栽倒的她。
啊啊啊啊!
趙舒爾徹底想起來了。
那是她侍寢的第一日,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美麗凍人,指望著憑借她這格外妖嬈的外表一舉俘獲晉王殿下的心。
可惜天不遂人願
趙舒爾扭著腰肢,聘聘嫋嫋走進輿洗室,結果腳下一滑,一頭栽倒在池子裡,直接把晉王給撞暈了。
她這才被關進偏殿,自生自滅。
其實這些都不是趙舒爾擔心害怕的,他爹是戶部尚書,兄長又是天子近臣,祖上又是皇商出身,要文采有銀子,要能力還有銀子。
大魏所有皇子,一個個都對她爹虎視眈眈,至於她一個受寵的尚書千金為何嫁入給晉王,且還隻是個側妃
那怪就隻能怪她自己腦子不夠色心來湊了。
本來晉王已經定下正妃了,但抵不過晉王實在是俊俏啊,那張趙舒爾一見就雙腿發軟的俊臉簡直甩那些什麼慶王、齊王、衡王一百條街。
左右她的出身就注定皇家不會讓她落入其他大族中,趙舒爾沒得選啊,隻能選一個看起來最養眼的皇子嫁了,側妃就側妃吧,總比到時候一紙詔書宣她進宮給老皇帝當妃子強的多。
她都被關在這個偏殿三日了,一想到晉王的臉,晉王的腰,晉王的腿,趙舒爾就把擔驚害怕暫時丟開了。
隻能是暫時,一旦她閒下來,趙舒爾就想拿頭哐哐撞大牆!
她腦子裡麵有叫爭霸天下係統的妖怪啊!
什麼爭霸天下啊,她趙舒爾從出生就在金窩窩裡,門第顯貴,父母兄長寵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隻想在蜜罐裡活著啊,她簡直是瘋了才去爭霸什麼天下吧!
這係統還一天到晚鬨著讓她給什麼宮鬥係統發布任務,什麼叫做宮鬥係統啊?係統到底是什麼啊?
趙舒爾欲哭無淚,係統一天到晚吵著說她要是再不發布任務,它沒有能量供給,就要帶著她去死。
請給編號6380宮鬥係統發布任務。
腦中那個妖怪突然出聲,嚇得趙舒爾渾身一激靈,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三天了!三天了!
天知道她三天是怎麼過的啊?這妖怪冷不丁就在她腦子裡麵說話,每次都能精準嚇到她。
趙舒爾甚至一度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已經被這妖怪吃掉了?
她是不是橫豎左右都要死?
趙舒爾耷拉著一張臉,生無可戀的蹲在偏殿門口揪著雜草。
她不想死啊,一點都不想死,上次遣人回府送信時,爹和娘還說想吃宮裡的醬肘子呢,她還想等著回門之時給爹娘帶呢。
趙舒爾越想心越涼,眼淚止不住的落,她哭著哭著就有一種乾脆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趙舒爾雙拳握緊,緊閉雙眼,一副我跟你拚了的模樣,咬牙切齒說道:“發布任務!讓她去朱雀台彈琴!”
與此同時,正在東宮書房批閱奏章的晉王眯了眯眼。
自從他三日前被趙舒爾那個蠢貨一頭撞暈,等他再次醒來時腦子裡多了個叫宮鬥係統的妖物。
可笑,他鬱淮序十六歲平定臨江府叛亂,皇子中封王第一人,百官心中儲君之位的不二人選,門客屬官僅次於他的父皇文景帝,這個皇宮之中還能有他需要宮鬥的東西?難不成還能是他那幾個廢物兄弟?
鬱淮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結果也可想而知,他當即遭到了那妖物口中的所謂“電擊”懲罰。
他隻能麵上答應,實際上立馬就派人聯係了東吳寺的忘憂和尚,清風觀的神虛道長,還有他的心腹幕僚。
幾人一商量,全都是兩眼一抹黑。
最後還是清風觀的道長,一揚拂塵,老臉笑得像朵花菊花似的,勸他既來之則安之,以不變應萬變。
鬱淮序隻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就給他丟牢裡去了,什麼以不變應萬變,合著這妖物沒電他,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又靜靜的觀察了兩日日。
發現這個妖物隻會偶爾跟他說說話,隻要他不理它,那那妖物也會閉嘴。
鬱淮序心裡才稍微安定些,可就在方才那個妖物突然發布了任務。
“接到新手任務,請宿主在兩個時辰內,前往朱雀台彈奏一曲,獲得五人以上的真心讚賞,成功則獲得無敵魅惑兩個時辰,失敗死亡。”
鬱淮序臉比墨黑,他出身皇家,身份尊貴,何時被人威脅過?還是拿他的性命威脅他,鬱淮序藏在袖中的拳頭死死捏緊。
嗬嗬,威脅他?
時局逼人,威脅就威脅吧,鬱淮序捏緊的手又鬆開了,他看著小德子艱難道:“把我的琴帶上,去朱雀台。”
小德子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主子。
鬱淮序扯了扯嘴角:“本王今日心情好,想撫琴了不行嗎?”
小德子弓著身子提醒道:“殿下,慶王將修繕行宮的差事搶走了,還有好多事需要善後呢,周大人和王大人都等著您召見呢。”
鬱淮序捏了捏眉心,咬著牙道:“速去速回,快點。”
清梧宮。
趙舒爾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銀子開道,帶著她的貼身侍女就往朱雀台跑。
朱雀台在宮西側,若不是有什麼節日需要登高望遠的,一般都沒什麼人過來,就連宮婢們也是兩三日才來掃一次落葉。
趙舒爾拉著花蘿往廊橋洞裡一躲,這裡地勢低矮,又有橋身遮擋,若是想要看外麵隻需要踩上一旁的石頭伸個頭出去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趙舒爾才躲好,就聽到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同時還伴隨著內侍和男人的聲音。
趙舒爾頓感頭皮有些發麻
陛下是年紀越大疑心越重,讓所有皇子都住在宮裡,不得單獨開府。有男人的聲音其實也正常可這朱雀台是深宮啊。
可彆是這位跟她一樣倒黴的娘娘大逆不道,給老皇帝開染坊。
趙舒爾這人有一點好,那就是識時務,她咽了口唾沫,僵硬轉頭示意花蘿再往裡躲一躲,彆妖怪沒弄死她,這娘娘讓她死在荷花池裡。
朱雀台十分安靜,偶有鳥鳴,那群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趙舒爾最終還是止不住好奇心,她小心翼翼踩在石頭上,扒著橋邊,在看清楚來人時,差點兩眼一抹黑摔下去。
怎麼可能是鬱清序!怎麼可以是鬱清序!他一個皇子拿什麼宮鬥係統?
趙舒爾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她一條鹹魚都能拿爭霸天下係統了
等她調整好心情時,再度偷摸看去時,鬱清序已經出現在朱雀台之上了。
他身姿挺拔如鬆,抱著琴站在那兒,勁風呼嘯而過時,衣袂翻飛間,那勁瘦卻緊實的腰肢若隱若現,袍下的長腿更是看得趙舒爾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笑。
鬱清序本就煩悶,隨意往台下一撇,就見小橋邊有一抹粉色若隱若現,仔細一看好像是有女人在撅著個屁股在偷窺他。
他黑著一張臉:“給本王把那個狂徒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