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活到下午四點多，3200件貨才總算全都卸到老王院子裡。
齊雲給每個司機額外多加了三百塊的搬運費，囑咐他們明早八點再來這兒裝貨，這才讓他們先行離開。
對於其他幫忙的人，則是每人給安排了一條煙。
來不及休息，他就打了輛車直接趕往華淩玉石市場。
像這類市場，一般到晚上七點左右才會陸續關門收攤，此時市場裡依舊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齊雲也沒心思閒逛，腳步匆匆奔著a32號攤位就去了。
剛一走到攤位近前，便瞧見一個中年男人正與攤主激烈砍價。
男人手中握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石，玉石表麵裹著一層粗糙且斑駁的石皮，石皮上分布著灰白色的紋理。
尤為顯眼的是一道貫穿表麵的裂痕，在齊雲的視線中，正散發著微弱光芒。
“糟糕！被人截胡了！”
齊雲心下一沉，邁步來到攤位旁，耳朵豎起，聽著兩人對話。
“阿達西，這石頭我買來切也有風險的，萬一這條裂都竄進去了，石頭就沒用了。”
“我最多出八千塊，你考慮一下。”
中年人眼睛裡透著精明，作勢要將手裡的石頭放回原位。
齊雲側頭看了一眼，對方衣領上彆著個麥克風，右手舉著個手機支架，應該是個主播了。
這類主播他有聽說過，專門收和田玉賣給直播間的家人們。
遇到有良心的主播，人家就賺個辛苦錢，賣的都是市場上收來的，貨真價實的和田玉。
要是碰到黑心那種，‘家人們’買到的和田玉就要得個引號了。
攤主是個帶著圓帽，留著絡腮胡的維族人，聽到報價後，他毫不猶豫地擺擺手。
操著一口特彆口音的普通話：“倒擋有，加錢！”
主播也跟著搖頭：“不加了，我就八千塊看，你不給我就走了。”
可是對方嘴上說著走，按住玉石的手卻絲毫沒鬆開。
搞得一旁的齊雲此刻內心很是焦急，他很想說一句“你趕緊走，石頭我要了！”
可按照行內的規矩，人家還在談的交易，旁人是不能隨意插話的，這也是他昨晚現學的知識。
所以即便再不甘，也隻能耐著性子，等人家談完。
攤主也是個砍價老手了，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呀，現在倒擋。”
主播見他態度堅決，思索片刻，再次加價：“最後一口價，一萬塊，不給我真的走了。”
這次他的手是真的從玉石上拿開了。
攤主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還是想再爭取一下：“加錢，拍檔子沒有。”
“不加了，再加我賣不掉了。”主播搖搖頭，往後退出兩步，準備要走。
攤主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給，你的麵子！”
交易達成，主播付過錢，拿起石頭離開攤位。
齊雲也歎了口氣，煮熟的鴨子飛了。
不過還好，對方收來也是打算賣的，隻不過多付出點成本罷了。
想到這，他快步追了上去，從後麵輕輕拍了下對方肩膀。
主播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齊雲笑著解釋道：“哥們，你剛才那塊玉石賣不。”
主播微微一愣，隨即換上一副客套的笑容：“你想要？沒問題啊，我收來就是賣的。”
見對方沒有繞彎子，齊雲便直截了當的問價格：“嗯，價格合適我就買來玩玩，不知道你打算賣多少？”
主播指了指手機，說道：“我做生意公開透明，隻賺10的辛苦錢，直播間的人都知道。
這塊玉石我剛才一萬塊收的，你要的話給我一萬一就行。”
齊雲聽見這話，心頭鬆了口氣。
早上付過貨款後，他現在總共隻剩兩萬多塊錢，還真怕對方獅子大開口。
於是他爽快的答應：“行，沒問題。”
說著就拿出手機，給對方轉了一萬一過去。
主播確認錢到賬後，將石頭遞了過來：“ok，這石頭現在歸你啦。”
齊雲剛拿起石頭轉身準備離開，那主播忽然從後麵喊住他：“誒，兄弟等一下。”
齊雲轉過身，疑惑地問道：“嗯？還有事兒？”
“嘿嘿，剛才聽你說是買來玩玩，是準備切開嗎？”
“嗯，是準備切。”齊雲如實相告，反正東西已經是自己的，沒什麼好隱瞞的。
聽見他肯定的答複，主播湊上前來說道：“我想跟著你直播行嗎？要是真切出好東西，我直播間也有老板買的。”
齊雲皺眉想了想，讓對方跟著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如果他那真有買家，還省得自己再去找了。
“行，沒問題。”
主播一聽他答應，頓時來了精神，湊近了麥克風說道：“家人們，馬上直播切石頭啊，都彆走。”
玉石市場裡麵就有專門切石頭的店鋪，齊雲選擇了一家角落裡的店。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正坐在店裡慢悠悠地喝茶。
見齊雲兩人進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將手伸了過來。
齊雲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對方什麼意思，將石頭遞了過去。
老漢接過石頭，目光在裂痕處掃了幾眼，抬頭問道：“怎麼切”
齊雲對這些門道自然是一竅不通，坦率地說：“這方麵我不太懂，您看著來。”
老漢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工費五百塊。”
“可以。”齊雲爽快應下。
老漢得到答複，沒再多說，拿起桌上的筆慢慢在玉石表麵花了幾條線，轉身走向一旁的線鋸機。
隨著機器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聲，細長的鋸線開始飛速轉動。
老漢將玉石熟練地固定在工作台上，拿起一把卡尺，仔細測量著玉石的尺寸。
又眯著眼順著那道裂痕的走向比劃了幾下，在腦海中勾勒出最佳的切割路徑。
此時那個主播也舉著手機湊到近前，對著麥克風興奮地解說：“家人們，準備就緒，馬上開始切了！”
老漢緩緩推動線鋸機，高速轉動的鋸線混合著水流逐漸深入。
十分鐘後，機器的嗡鳴聲停止，玉石頂端的一大塊石皮徹底脫落。
老漢將燈光對準切口，仔細端詳。
主播也趕忙舉起手機，湊近了看。
隻有齊雲坐在椅子上，悠然地抽著煙，一臉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