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朝失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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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裳點點頭,兩人趕忙雇了一輛馬車,一路加急朝著謝府奔去。

半個時辰後,謝雲裳和芍藥剛踏入府門,就瞧見王婆子如一尊惡煞般站在那裡,手裡緊緊握著一根滿是尖刺的藤條。

“小姐,你可算舍得回來了?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夫人都等得不耐煩了!”王婆子扯著嗓子,聲音尖銳得好似能劃破夜空,臉上的橫肉隨著她的叫嚷一抖一抖的。說著,她斜眼狠狠剜了芍藥一眼,手中藤條猛地朝地上抽去,“啪”的一聲脆響,藤條離芍藥的臉僅有毫厘之差,嚇得芍藥臉色瞬間慘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你這個賤丫頭,看看你乾的好事!竟然把小姐帶成這樣,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謝雲裳見狀,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將芍藥護在身後,挺直了腰杆,目光毫不畏懼地直視王婆子,厲聲道:“今天有我在,我看誰敢動她!”她心中清楚,若不是自己此刻還頂著謝家大小姐的名頭,這王婆子的鞭子怕是早就無情地抽在自己和芍藥身上了。

王婆子被謝雲裳的舉動激怒,臉漲得通紅,像熟透了的番茄,她咬著牙,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惡狠狠地瞪著謝雲裳,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大小姐,我是沒資格打你,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夫人都看在眼裡呢!識相的,就跟我去見夫人,彆在這兒自討苦吃!”

謝雲裳心中明白,今日這一劫怕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她輕輕拍了拍芍藥的肩膀,低聲安撫幾句,安置好她之後,深吸一口氣,邁著沉穩的步伐,跟著王婆子朝著前廳走去。

到了主院,她還未踏入屋內,便聽見屋內傳來王氏尖銳的斥責聲:“把她給我帶進來!”

謝雲裳深吸一口氣,穩步走進屋子,微微欠身行禮:“不知母親深夜喚女兒前來,所為何事?”王氏端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身旁站著她的心腹丫鬟,正用手帕輕輕擦拭著桌上的水漬。

王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都跟著晃了晃:“你還敢問?今日你去了何處?都做了些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麵拋頭露麵,還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敗壞我謝家的名聲!”

謝雲裳心中一驚,麵上卻依舊鎮定,冷靜回道:“母親,女兒今日不過是出門處理些生意上的事情,並無與他人私相授受,更沒有做出任何有損謝家聲譽之事。”

王氏冷笑一聲:“還敢狡辯!你一個女兒家,放著閨閣本分不做,去插手什麼生意,成何體統!你看看你,最近都成了什麼樣子,全府上下都在議論,說我謝家養出個不安分的女兒!”

這時,一直沉默的謝昌全從裡屋走了出來,神色疲憊,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大晚上的,吵吵鬨鬨像什麼話。雲裳,你也是,雖說有自己的想法,但也該顧及些家族顏麵。”

謝雲裳看著父親,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本以為父親能理解她,可如今看來,他也和王氏一樣,隻在乎家族的麵子。她忍不住說道:“父親,母親,女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女兒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深宅大院,依靠他人生活。女兒隻想憑自己的本事,為自己謀一條出路,這有錯嗎?”

王氏怒極反笑:“本事?一個女子,能有什麼本事?你若真有本事,就該好好學些女紅刺繡,找個好人家嫁了,為家族爭光!”

謝雲裳緊咬下唇,眼眶微紅,卻倔強地不肯落淚:“在女兒看來,憑自己雙手打拚出的天地,才是真正的榮耀。”

王氏站在廳中,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狠狠地剜了謝雲裳一眼,隨後從鼻腔裡擠出一聲冷笑。

那冷笑裡滿是不屑與惡意,仿佛謝雲裳在她眼中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緊接著,她二話不說,快步朝著謝雲裳走去,手臂高高揚起,手掌帶著呼呼的風聲,直朝著謝雲裳的臉扇去。

好在謝雲裳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側身避開了這一巴掌。這一巴掌扇了個空,王氏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穩住身形後,她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得更加猙獰。

今日也是湊巧,謝老夫人不在府中,去寺廟求香拜佛了。要是老夫人在,量王氏也沒這個膽子對謝雲裳動手。

打不到謝雲裳,王氏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到了極點。她暴跳如雷,朝著身旁的兩個丫鬟婆子大聲使喚道:“你們兩個蠢貨還愣著乾什麼!這個賤丫頭,還敢躲!來人,給我把她抓住,往死裡打,狠狠教訓她一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兩個丫鬟婆子得了令,立刻如惡犬一般撲了上來,一左一右,將謝雲裳團團圍住。她們摩拳擦掌,臉上帶著凶狠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謝雲裳生吞活剝了。

麵對這劍拔弩張的局麵,謝雲裳不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她鎮定自若地開口道:“我知道祖母今日不在,你就想趁機立威。不過,你有沒有想過,等祖母回來,發現你對我動手,她會怎麼處置你?”

王氏那懸在半空,準備再次落下的巴掌,聽到這話,猛地停住了。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被憤怒所取代。她惡狠狠地瞪著謝雲裳,罵道:“你,好啊,你還敢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她?她今天不在,我非要好好治治你這小賤蹄子!”說著,她又準備指揮丫鬟婆子動手。

謝雲裳見王氏如此冥頑不靈,心裡有些慌了。她沒想到王氏竟然蠢到不顧後果,當機立斷,大聲喊道:“母親,你知道我今天是和誰一起回來的嗎?”

王氏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順著她的話問道:“你是和誰回來的?”

謝雲裳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辰王。”

見王氏一臉震驚,她繼續說道:“我現在是辰王手底下的幕僚,你若是還想動我,不妨好好考慮一下後果。”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王氏的手瞬間僵在了半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怎麼也沒想到,謝雲裳竟然和辰王扯上了關係。辰王在朝中權勢滔天,她一個小小的內宅婦人,可不敢輕易得罪。

就連謝昌全也有些慌了神,“夫人,我看今日要不就算了吧。”

就在這時,屏風之後的謝雲煙看到這一幕,氣得七竅生煙。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衝了出來,大聲吼道:“父親,母親,她是騙你們的,你們千萬彆被她唬住了!辰王的幕僚都是男人,怎麼可能會有女人?”

王氏一聽,覺得有理。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謝雲裳給騙了。頓時,她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比之前更盛。她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你個死丫頭,竟敢騙我!今天要是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祖母能護你一時,難道還能護你一世?”說著,她再次揚起手,朝著謝雲裳狠狠打了下去。

“我看誰敢!”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怒吼。聲音威嚴而有力,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謝雲裳驚喜地扭頭,眼中滿是激動與欣喜,大聲喊道:“祖母!”

謝老夫人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臉上的怒容仿佛能點燃周圍的空氣。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射向王氏,這個她向來就看不順眼的媳婦。沒想到自己才離開家沒多久,她就敢公然欺負孫女,這讓謝老夫人的怒火蹭蹭往上冒。

“你好大的膽子!”謝老夫人的聲音仿佛裹挾著寒霜,冰冷刺骨,“竟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在這家裡胡作非為!”

王氏平日裡就最怕這個婆婆,此刻聽到這聲斥責,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像篩糠一樣哆哆嗦嗦地說道:“這麼晚了,您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您會在寺廟裡住上一晚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飛速盤算著如何圓謊。

緊接著,王氏眼珠子一轉,開始狡辯起來:“我可沒把您不放在眼裡,也沒對雲裳怎麼樣。這孩子太讓人生氣了,我好心勸她晚上彆晚歸,外麵壞人多,小心被人騙了,可她非但不聽,還跟我頂嘴。我實在氣不過,這才想動手教訓一下,讓她長長記性。”她裝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試圖博取同情。

謝老夫人聽了,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扭過頭,看向一旁的謝雲裳,眼神裡多了幾分關切與詢問:“雲裳,是這樣的嗎?”

謝雲裳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像晶瑩的珍珠,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委屈與哽咽:“祖母,不是這樣的。我在太陽落山之前就趕回家裡了,可母親一見到我,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想動手打我。我隻是回了幾句嘴,她就發這麼大的火。”說著,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謝老夫人聽了這話,心中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看向王氏的目光中滿是失望與憤怒:“王氏,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歡雲裳。可她就算不是你親生女兒,這麼多年的情分擺在那兒,你怎麼能如此狠心?雲裳平日裡對你如何,你心裡難道不清楚?既然你如此不珍惜這掌家之權,我就暫時替你收回來了。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掌家,這事兒就交給柳姨娘吧。”

王氏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掌家之權對她來說至關重要,失去了這個權力,她在府中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她連忙上前幾步,拉住謝老夫人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不要呀,母親!那個賤……柳姨娘什麼都沒學過,怎麼可能會掌家呢?您還是把權力交給我吧,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待雲裳,再也不這樣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神裡滿是惶恐與不甘。

謝老夫人看著她這副模樣,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疲憊與無奈:“你就不要再多說了,這件事我心意已決。雲裳,你快跟我走。”說完,她轉身便走,腳步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王氏滿臉焦急,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幾步上前,一把拉住謝昌全的手,聲音帶著哭腔,近乎哀求:“老爺,你可得幫我勸勸老夫人啊!那掌家之權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沒了它,我在這府裡還怎麼立足啊。老夫人怎麼能把它交給柳姨娘那個賤人呢?”說著,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差沒奪眶而出了。

謝昌全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冷冷地看著王氏,心中滿是失望。這些年,他對王氏的感情早已在柴米油鹽和後院的勾心鬥角中消磨殆儘。尤其是這次她公然欺負謝雲裳,讓他覺得王氏愈發不可理喻。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謝昌全甩開王氏的手,語氣冰冷,“平日裡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這次太過分了。雲裳雖不是你親生,可也是我謝家的女兒,你怎能如此對她?”

王氏被謝昌全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還想再爭辯幾句,剛張開嘴,謝昌全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行了,彆說了。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說完,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走。那一聲冷哼,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王氏的心裡,讓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看著謝昌全漸行漸遠的背影,王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謝雲煙驚叫一聲,“母親!”急忙去扶王氏。

謝雲裳看了王氏和謝雲煙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默默地跟在謝老夫人身後離開了。

王氏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她猛地轉身,伸手將桌上的茶杯全都掃落在地。“啪嚓”一聲,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她咬牙切齒地罵道:“謝雲裳,你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

謝雲煙看到母親如此憤怒,趕忙上前安慰道:“母親,您彆生氣了。我有辦法讓您重新收回掌家之權。”

王氏一聽這話,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煙兒,你真是為娘的好女兒!快說說,有什麼辦法?”

謝雲煙湊到王氏耳邊,悄咪咪地說了起來。王氏聽著聽著,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這樣真的好嗎?你父親不會發現什麼吧?”

謝雲煙卻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自信滿滿地說道:“沒事的,母親,您就相信我吧。”

謝昌全身為一家之主,家中妻妾成群,後院裡的鶯鶯燕燕各有千秋。這些年,柳姨娘在眾多姬妾中脫穎而出,牢牢地占據了謝昌全的心。她為謝昌全誕下一子,這本就是大功一件,更讓人嫉妒的是,即便生了孩子,她的身材依舊保持得玲瓏有致,絲毫不見走樣。

平日裡,柳姨娘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嫵媚勁兒,一雙含情目顧盼生輝,笑起來時,那嬌俏的模樣總能輕易地將謝昌全的心勾住。

反觀王氏,曾經也是府中的當家主母,風華正茂時,也是明豔動人。可歲月不饒人,這麼多年過去,她眼角的細紋逐漸浮現,皮膚也不再如年輕時那般光滑細膩,整個人儘顯老態。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在謝昌全眼中的吸引力也大不如前,曾經的寵愛早已如過眼雲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如今,每次看到柳姨娘那副風姿綽約,惹人憐愛的模樣,王氏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她緊咬著牙,恨得牙根都發癢。

在她看來,柳姨娘就是那個奪走她丈夫寵愛的罪魁禍首,一想到柳姨娘在府中得意的樣子,王氏就覺得如鯁在喉,滿心的不甘與怨憤無處發泄。

王氏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但也隻能選擇相信她了。畢竟,煙兒可是她失而複得的心肝寶貝,是她在這深宅大院裡最疼愛的人。

如今,想要奪回掌家之權,也隻有這麼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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