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儘風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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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長安郡主柳眉倒豎,氣得俏臉通紅,胸膛劇烈起伏。這場精心籌備的宴會,本是為彰顯她的風采,可那個謝雲裳卻像個不知好歹的闖入者,在宴會上大放異彩,風頭全被她搶了去,這怎能不讓郡主怒火中燒?

郡主強壓著心頭的不快,眼珠子一轉,臉上扯出一抹假笑,高聲說道:“既然詩詞對句大家都玩得差不多了,那咱們換個新鮮的,玩點彆的吧!”說罷,便自顧自地起身,率先朝著宴會的另一處走去。

一眾賓客麵麵相覷,猶豫片刻後,也都紛紛起身,跟在郡主身後。

謝雲裳站在原地,心中暗自叫苦。她本就不想太過張揚,鋒芒畢露並非她的本意,這場宴會對她來說,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社交場合。眼見郡主興致勃勃地要開啟新遊戲,她趕忙上前,微微欠身,婉言拒絕:“郡主,實不相瞞,我對投壺遊戲實在不太感興趣,要不我就不跟著去湊這個熱鬨了吧?”

然而,長安郡主哪肯輕易放過她,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若不去,這遊戲可就沒什麼趣味了。怎麼,莫不是你心裡害怕,不敢玩?”郡主的話裡帶著明顯的挑釁,眼神中滿是不屑,直勾勾地盯著謝雲裳,就在等著看她出醜。

謝雲裳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她本就不是膽小怕事之人,被郡主這麼一激,哪還能退縮?當下,她挺直了腰杆,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落落大方地回應道:“郡主說笑了,我怎會害怕?既然郡主如此盛情,那我恭敬不如從命。”說罷,便不卑不亢地跟在郡主身後,朝著投壺場地走去。

冬日暖陽柔和地灑落在繁花似錦的庭院裡,眾人圍聚在投壺場的周圍,翹首以盼著這場精彩賽事的最終對決。女子投壺作為此次宴會的壓軸項目,備受矚目,而長安郡主,無疑是全場焦點。

長安郡主蓮步輕移,身姿婀娜,手中羽箭仿若與她融為一體。她神色自若,眼中透著勝券在握的自信,輕輕抬手,羽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入壺中。刹那間,周圍爆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與讚歎。

“郡主,真是太厲害了!”世家小姐們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眼中滿是傾慕與豔羨。

“好彩頭!“承恩侯家的小姐撫掌笑道,“都說這壺認主,去年端陽宴上三皇子都沒投進幾支呢。“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應和聲,像春日柳絮黏在耳畔。

然而,接下來上場的世家小姐們,卻無一能超越長安郡主的戰績。她們或是緊張的手微微顫抖,或是角度稍有偏差,羽箭紛紛與壺口擦肩而過,引得人群中發出陣陣惋惜。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場投壺之賽已塵埃落定之時,謝雲裳款步上前。她一襲淡雅羅裙,氣質清冷,宛如空穀幽蘭。麵對眾人的目光,她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拿起羽箭。

第一箭射出,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羽箭便已精準無誤地落入壺中。緊接著,第二箭、第三箭……箭箭皆中。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氣氛變得微妙而尷尬。

長安郡主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與不甘。世家小姐們麵麵相覷,原本喧鬨的場地此刻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謝雲裳這驚豔的表現所震撼,一場無聲的較量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當時第九支竹箭卡在壺頸時,謝雲裳朝郡主方向微微頷首:“獻醜了。“

長安郡主看著謝雲裳那接連命中的投壺表現,臉上一陣白一陣綠,最後直接氣得鐵青,忍不住脫口而出:“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聲音裡滿是不甘與惱怒,尖銳地劃破了原本微妙的寧靜。

身邊的貴女們見狀,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簇擁到長安郡主身旁。其中一個身著華麗服飾,滿頭珠翠的貴女,一邊用手帕輕輕為長安郡主扇著風,一邊討好地說道:“郡主您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她不過是個將軍的女兒,身份能和您比嗎?再厲害又怎樣,往後還不是得被您狠狠踩在腳底下。”另一個貴女也趕忙附和:“就是就是,郡主您家世顯貴,還有夫人那般疼愛您,豈是尋常人能比的。”

在這聲聲奉承之中,長安郡主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她輕抬下巴,眼中重新浮現出那慣有的高傲與自得。

這時,人群裡突然傳出一個帶著明顯挑釁意味的聲音:“聽聞謝家有兩女,怎麼另外一個不出來展示一下?莫不是不敢?”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紫衣少女雙手抱胸,臉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目光直直地落在謝雲裳和謝雲煙身上。

謝雲煙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說道:“我自小走失,並沒有學過這遊戲,還請不要為難我了。”那模樣,活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紫衣少女聽了,不屑地冷哼一聲,臉上的輕蔑愈發明顯:“同為謝家的女兒,你卻這麼窩囊。”話語裡的嫌棄與嘲諷毫不掩飾。

謝雲裳自然明白這是有人故意在挑事,想挑起她和謝雲煙之間的內鬥。她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並未出聲。

而此刻,站在陰影中的謝雲煙,偷偷看向謝雲裳的眼神裡,卻充滿了怨毒。

宴會進行到中場休息,眾人成群,或笑語晏晏,或交頭接耳,氣氛熱烈而歡快。謝雲裳獨自站在一旁,手中輕搖著團扇,靜靜欣賞著庭院中盛開的繁花,周身散發著一種遺世獨立的氣質。

這時,一位身著鵝黃色羅裙的少女蓮步輕移,緩緩朝她走來。少女麵容姣好,眉眼間透著溫婉與優雅,正是禮部尚書的嫡女何蓮心。“謝小姐,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的妹妹呢?”何蓮心輕聲問道,聲音如黃鶯出穀,清脆悅耳。

謝雲裳聞聲,驚訝地抬眸,待看清來人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真摯的笑容:“蓮心姐姐,竟是你。”

何蓮心與謝雲裳的哥哥謝星恒自幼青梅竹馬,兩家又是世交,情誼深厚。年少時,何蓮心便對謝星恒傾心不已,兩人順理成章定下婚約。可誰能想到,婚後謝星恒奔赴戰場,三年後歸來,身邊卻多了一個懷有身孕的敵國公主。他不顧眾人反對,一紙休書休了原配何蓮心,執意要將敵國公主納為妻室。這晴天霹靂般的變故,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何蓮心的心,也讓這段曾經被眾人看好的姻緣,以最慘烈的方式落幕。

謝雲裳對何蓮心的遭遇深感同情,也十分為她不值。她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蓮心姐姐,我與那個妹妹並不熟悉,況且她對我還懷有敵意。”

何蓮心身為家中嫡女,雖身份尊貴,卻也飽受父親眾多妾室和庶子庶女帶來的困擾,深知家族內部的複雜與紛爭。她輕輕頷首,以示理解,便不再多問。

轉而,何蓮心臉上露出由衷的讚歎之色,說道:“妹妹,你剛才所作的那些詩,意境優美,才情斐然,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謝雲裳臉頰微微泛紅,謙虛地回應道:“姐姐真是謬讚了,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兩人相視而笑,氣氛溫馨而融洽。

春日的午後,陽光透過輕薄的雲層,溫柔地灑在宮牆的庭院裡。何蓮心與謝雲裳並肩漫步在蜿蜒的小徑上,她們裙擺輕搖,似春日裡翩躚的蝶。

何蓮心嘴角噙著一抹溫婉笑意,偏過頭看向謝雲裳,輕聲說道:“雲裳,你可聽聞,近日坊市來了個新奇的雜耍班子,那技藝,聽說精彩絕倫。”

謝雲裳眼眸一亮,興致勃勃地回應:“當真?我最愛這些熱鬨玩意兒,等得空了,定要去瞧上一瞧。”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時而因有趣的話題捂嘴輕笑,時而又為某個觀點爭論得麵紅耳赤。

不知不覺間,一陣清幽的花香隨風飄來,縈繞在她們身側。抬眼望去,一座繁花似錦的花園映入眼簾。

何蓮心驚喜地拉住謝雲裳的手,雀躍道:“雲裳,你瞧這園子,竟比咱們上次來又美了幾分。”

就在她與何蓮心漫步賞花,沉醉於這宮廷難得的寧靜時,一個身形佝僂、身著灰袍的公公邁著細碎的步子匆匆走來。公公臉上堆著笑,“姑娘,皇後娘娘有請。”

謝雲裳聞言,心中猛地一緊,九皇子可是皇後娘娘最小的兒子,此次召見所為何事?身旁的何蓮心見狀,急忙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她實在放心不下謝雲裳一人麵對未知的局麵。

公公依舊笑著,隻是語氣多了幾分恭敬:“皇後娘娘吩咐,隻見謝大小姐一人,還望二位姑娘莫要為難。”

謝雲裳反手握住何蓮心的手,輕輕拍了拍,試圖安撫她:“姐姐不必擔心,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是後宮之主,怎會無端對我怎樣?”雖這麼說著,她的手心卻已滿是冷汗。

何蓮心無奈,隻能鬆開手,滿眼不舍地看著謝雲裳,目送她跟著公公離去。

為首的公公在前頭不緊不慢地走著,帶著謝雲裳穿過一道道迂回的遊廊,繞過一處處假山池沼,直到一片幽靜的花園才停下腳步。“謝大小姐,您先在此處稍候,老奴這就去稟報娘娘。”說罷,公公轉身匆匆離去。

謝雲裳站在原地,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傳來。她抬眼望去,隻見迎麵走來兩人。其中一人正是長安郡主,那平日裡就驕縱任性的臉上此刻滿是得意之色。

而另一人,身著華麗宮裝,金絲繡線勾勒出繁複的花紋,頭戴鳳釵步搖,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周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謝雲裳心中一凜,已然猜到對方身份,趕忙微微俯身,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女見過景和公主。”

景和公主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臉上帶著幾分怒容:“就是你欺負了我妹妹!”

謝雲裳聽聞此言,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公主此話從何說起?我謝雲裳自問行事坦蕩,並未欺負過任何人。”

景和公主目光如刀,將謝雲裳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隻見對方身姿挺拔,神色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要低頭求饒的意思。她不由得心頭火起,冷哼一聲,尖聲道:“這場宴會本是特意為長安郡主舉辦,可你倒好,在宴會上大出風頭,處處搶她的光彩,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公主的語氣中滿是驕縱與不滿,身為皇家貴胄,她向來習慣了眾人的追捧,見不得旁人壓過自己一頭。

麵對景和公主的咄咄逼人,謝雲裳神色坦然,“公主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父親身為武將,我自幼耳濡目染,深知勝敗的無常。此次在宴會上嶄露頭角,不過是憑借自身所學,儘了自己的本分,與欺負他人實在毫無關聯。”她不緊不慢地說著,條理清晰,言辭間透著一股自信與從容。

景和公主聽了這話,心中的厭惡愈發濃烈。她本就討厭謝雲裳這般處處優秀的女子,更何況,這個女人將來還極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嫂子。一想到這兒,她看向謝雲裳的眼神裡便多了幾分怨懟與不屑。

“你可彆以為有了我九哥的婚約,就篤定自己將來能成為九皇子妃。這事兒還說不定呢!雖說與謝家有婚約,可又沒指明是哪位千金,說不定是你那妹妹呢!”景和公主話語中帶著一絲嘲諷,她早就聽聞謝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在這深宮裡摸爬滾打多年的她,心裡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甚至隱隱猜測,眼前這個謝雲裳根本就不是謝家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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