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斷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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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謝雲裳費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簫衍。她滿心疑惑,他怎麼會出現在謝家?可更讓她感到尷尬的是,此刻兩人身處水中,衣衫濕透緊貼在身上,孤男寡女的,這場景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十分紮眼。

簫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敢低頭,耳朵尖微微泛紅,連帶著俊美的臉龐也染上了一抹紅暈。

簫衍的心臟不受控製地猛烈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腔。他的耳根悄然泛紅,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他刻意壓低嗓音,聲音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沙啞:“謝大小姐,得罪了。”話落,他手臂用力,穩穩地托舉起謝雲裳,雙腿在水強裝鎮定,用力將謝雲裳拖到岸邊。

剛一上岸,就有仆人丫鬟急忙拿來乾淨的衣服,披在兩人身上,這才稍稍緩解了那份尷尬。而池塘的另一邊,謝雲煙卻遲遲沒有被打撈上來,所有的家丁和仆人都朝著她那邊湧去。

終於,一刻鐘後,有人將她撈了起來,此時的謝雲煙狼狽不堪,頭發淩亂,渾身濕透,模樣十分狼狽。

她上岸後,惡狠狠地看向謝雲裳,眼中滿是怨毒與不甘,心裡恨透了為什麼是蕭王爺救了她。如果不是謝雲裳那張狐臉,她此刻怕是要發狂,真想衝上去把那張臉給劃爛。

謝雲煙剛一緩過神,便開始放聲大哭,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呀?我隻是關心你,不是故意要懲罰你的丫鬟的……”

謝昌全聽到動靜趕來,看到女兒這般淒慘模樣,心頭一軟,立刻上前將她扶起,轉頭看向謝雲裳,質問道:“雲裳,你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妹妹?”

謝雲裳輕輕搖了搖頭,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父親,妹妹隻是失足落水,並非我推的。”

謝雲煙哭得聲淚俱下,那模樣仿佛遭受了世間最殘忍的對待,她抽抽噎噎地哭訴著:“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回來跟你搶東西,不該覬覦你的院子,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相處,像親姐妹一樣,可你為什麼要推我呀?”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帕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憫。

謝昌全看著自己失散十五年才找回的親生女兒如此委屈,心裡一陣揪痛。在他心中,這個在外漂泊受苦多年的女兒,是他最心疼的寶貝。他轉過頭,滿臉怒容地對著謝雲裳嗬斥道:“逆女!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跟你妹妹道歉!”

謝雲裳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卻透著一絲無奈。她心裡清楚,無論自己如何辯解,謝昌全都會無條件地相信謝雲煙。就像前世一樣,謝雲煙一次次對她進行栽贓陷害,那時的她還天真地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於是加倍地對謝雲煙示好,換來的卻是謝雲煙的恩將仇報,變本加厲的傷害。

就在謝雲裳滿心糾結,不知是否要將那句違心的“對不起”說出口時,蕭衍突然上前一步,穩穩地站在了她身前。蕭衍神色從容,聲音清朗,不卑不亢地說道:“謝將軍,我方才一直在一旁,看得真切,確實是謝二小姐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與謝大小姐毫無關係。”

謝昌全聽到這話,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心裡清楚,蕭王爺身份尊貴,既然他都出麵為謝雲裳作證了,自己若是再一味地怪罪謝雲裳,不僅會駁了蕭王爺的麵子,還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這種家醜若是被蕭王爺傳到皇上耳中,自己說不定還會受到彈劾。想到這裡,謝昌全連忙堆起笑臉,打著哈哈說道:“啊,是嗎?瞧我這老眼昏花的,可能真是看錯了。孩子們嘛,都是小女孩家家的,平日裡打打鬨鬨很正常。煙兒啊,下回可不能這麼頑皮了,把自己弄成這樣,爹心疼。”

謝雲煙在謝昌全身後,狠狠地瞪了謝雲裳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她怎麼也沒想到,關鍵時刻蕭衍會出來壞她的好事,這讓她對謝雲裳的恨意又添了幾分。

蕭衍看著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的謝雲裳,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陣心疼。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不自覺地溫柔了幾分:“天這麼冷,謝將軍還是趕緊請個大夫來看看吧,彆讓兩位小姐著涼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謝昌全這才如夢初醒,連忙點頭稱是:“多謝王爺提醒,是我疏忽了。來人啊,快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

安排妥當後,蕭衍轉身對著謝昌全說道:“謝將軍,既然家中事務繁忙,本王便不再多打擾,先行一步了。”

謝昌全滿臉堆笑,恭敬地相送:“王爺慢走,今日實在是招待不周,還望王爺海涵。”

謝雲裳望著蕭衍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男人屢次在她危難之際伸出援手,這份恩情她無以為報。她暗暗發誓,這一世,她一定要改寫簫衍的命運,不能再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暮靄沉沉,餘暉灑落在將軍府外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輝。簫衍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身姿挺拔,步伐沉穩地朝著府外走去。

清風一路小跑,神色帶著幾分急切與疑惑,終於追上了簫衍的身影。他微微喘息著,低聲問道:“王爺,您為何屢次三番地為謝大小姐解難?莫不是……對她動了心思?”

簫衍腳步一頓,俊眉輕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冷冷地打斷了清風:“有些話不該說就給我閉嘴!今年這幾日,諸事不順,愈發讓人煩躁。”

片刻的沉默後,簫衍又開口道:“你有沒有聞到,謝雲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清風一臉茫然,撓了撓頭,思索片刻後道:“香味?難不成是女孩子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味?”

簫衍輕輕搖了搖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緩緩說道:“不,是藥味。去,派人仔細查查謝大小姐,這幾日究竟做了什麼。”

清風連忙拱手,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就在這時,幾個身著黑衣的身影突然從街角轉了出來,腳步輕盈而迅速地來到簫衍麵前,齊刷刷地跪拜:“王爺,陛下特意召見您,前往禦花園一聚。”

簫衍神色平靜,隻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好,我稍後便來。”

待幾名黑衣人離去,清風上前一步,臉上滿是替王爺打抱不平的神情,壓低聲音道:“王爺,肯定又是因為邊疆之事,陛下想讓您去擺平。這朝廷上下武將眾多,為何偏偏要您一人前往?這不是把您往危險裡推,簡直就是讓您去送死啊!”

簫衍麵色一冷,眼神中閃過一絲警告,聲音冰冷地說道:“謹言慎行,小心隔牆有耳!”

清風一聽,立刻噤聲,眼神中滿是緊張與懊悔,不敢再言語分毫。

簫衍負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謝府的方向,他薄唇輕啟,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裡,藏著旁人難以捉摸的深意。

……

暮靄沉沉,海棠閣內燭火搖曳,光影在雕花的窗欞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謝雲裳靜靜地躺在床上,麵色略顯蒼白,雙眉輕蹙。芍藥剛將大夫送出門,匆匆折返,腳步急切。就在這時,謝雲裳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在寂靜的閣內顯得格外突兀。

芍藥三步並作兩步,迅速來到床榻邊,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急切地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受了風寒?”

謝雲裳輕輕擺了擺手,緩了緩氣息,“放心吧,我沒事,吃點藥便會好起來的。”

芍藥輕歎了一口氣,眼中滿是憤懣,忍不住抱怨道:“這些個仆人也真是疏忽大意!這都入冬了,咱們院子裡的炭火卻隻有那麼一丁點,根本就不夠用。小姐您還病著,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求求夫人,讓她多給些炭火來?”

謝雲裳微微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清冷,緩緩說道:“彆去求她了,就算去求,她也不會給的,何必自討沒趣,多此一舉呢。”

芍藥心疼地看著謝雲裳,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滿是對小姐的憐惜。

屋內氣氛正僵持不下,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房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謝星恒滿臉怒容地闖了進來。

他甚至來不及喘口氣,便惡狠狠地開口:“謝雲裳,你馬上給煙兒道歉!”那語氣強硬至極,仿佛這道歉是天經地義之事。

謝雲裳心中泛起一陣冷笑,抬眸看向這個莽撞闖入的人,自己什麼都沒做,倒有人主動送上門來找茬。她冷聲道:“我為什麼要給她道歉?”

謝星恒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謝雲裳的反問是對他極大的冒犯,理直氣壯地吼道:“你把煙兒推倒在水裡,你難道不知道她身體一向虛弱,根本受不得一點風寒嗎?就因為你這次的惡行,她一直高燒不退,差點就性命不保了!”

謝雲裳隻覺得荒唐至極,心中一陣無語,忍不住提高音量反駁:“我根本沒有推她下水,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信不信隨你!”

謝星恒卻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解釋,怒火愈發旺盛,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著謝雲裳,氣得渾身發抖:“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以前那麼善良,如今怎麼變成了如此心思狠辣的一個人!”

謝星恒滿臉怒容,向前跨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盯著謝雲裳,語氣冰冷且強硬:“你必須向煙兒道歉,而且要跪在她門口,誠心誠意地跪上一天一夜,祈求她的原諒。否則,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再認你為謝家的女兒!”

謝雲裳隻覺一陣荒謬,心中湧起無儘的疲憊,她強忍著怒火,語氣冷淡地說道:“大哥,我要休息了,還請你趕快離開。”

逐客令已下,可謝星恒卻像沒聽見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一陣寒意襲來,謝星恒忍不住打了個巨大的噴嚏。他皺了皺眉頭,這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屋內冷得像冰窖,空曠得讓人心裡發慌。從進院子開始,他就沒瞧見幾個丫鬟,好不容易進了屋,也隻看到一個丫鬟瑟縮在角落裡。屋內的裝飾品少得可憐,除了一張簡單的木桌和幾條凳子,幾乎什麼都沒有,連個像樣的花瓶都不見蹤影。

謝星恒心裡清楚,母親向來疼愛煙兒,自從知道雲裳不是親生女兒後,便對她愈發冷淡。能讓她留在謝家,不把她掃地出門,在母親看來,已經是莫大的恩賜。想到這裡,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雲裳,我最後再勸你一次,你要是不向煙兒道歉,求得她的原諒,你覺得你以後還能在謝家有立足之地嗎?母親現在已經對你恨之入骨了。”

謝雲裳靜靜地看著他,心中一陣抽痛,臉上卻依舊麵無表情,冷冷地重複道:“請你離開,我要休息了。”讓她道歉,這是絕不可能的事。她自問沒有做錯任何事,憑什麼要向一個顛倒黑白的人低頭?

謝星恒臉上的怒容尚未完全褪去,卻又添了幾分頹然。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罷了,今後我不會再管你了,從今天起,我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妹妹。”說罷,他轉身,邁著大步往院子外走去。

謝雲裳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曾經,這個哥哥也曾對她關懷備至,那些溫暖的過往仿佛還在昨日。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上一世,他在謝雲煙的挑唆下,對自己百般欺辱,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不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冷眼旁觀,任由自己在痛苦的深淵中掙紮。

她下意識地往前追了幾步,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終,她停住了腳步,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謝星恒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院子的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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