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青石板縫裡滲出晨露,林羽捏碎第三顆固元丹喂進妹妹口中。
林悅脖頸間新添的淤青在藥香中漸淡,昨夜又有宵小趁他參加核心弟子集會時闖進廂房。
“當——“
青銅鼎震響三聲,初賽簽筒懸浮在首座長老掌心。
林羽望著竹簽上“甲三“字樣,餘光瞥見周宏黨羽在觀戰席交換眼色。
昨日思過崖送去的十斤靈米,終究沒堵住某些人的嘴。
擂台上冰霜漫卷,使雙鉤的藍袍修士甫開場就祭出本命法寶。
林羽側身避過擦著耳際的冰錐,鞋底青苔突然凝結成冰。
觀眾席爆出驚呼,這分明是築基後期才能使的霜天凍地訣。
“林師兄當心!“湯瑤的聲音穿透結界,她玄色勁裝上還沾著北境妖獸的血漬。
林羽腕間紅繩微顫,昨夜用靈瞳窺見的三道追蹤咒正在觀戰席閃爍。
冰刃割破袖口時,林羽故意踉蹌半步。
對手護體罡氣與鉤刃相撞迸出火星,林羽借著反震力跌坐在地,喉頭腥甜順著嘴角淌在玄色衣襟上。
“認輸吧廢物!“藍袍修士雙鉤化作九道殘影,“憑你也配進藏劍窟?“看台西北角傳來嗤笑,藏經閣二樓那縷追蹤咒正附在某個內門弟子玉佩上。
林羽抹去血跡突然欺身近前,觀星步踩碎滿地冰碴。
白老昨夜傳授的星軌竟與湯瑤破障符的劍痕暗合,他借著錯身瞬間將三枚染血的靈晶拍進對手足三裡穴。
藍袍修士慘叫踉蹌,霜天凍地訣反噬自身,冰霜順著褲管爬上丹田。
“你!“藍袍修士驚恐地發現本命法寶開始龜裂。
林羽指尖凝著從湯瑤瓷瓶刮下的藥粉,在對方後頸輕輕一拂:“周宏沒告訴你,我上個月剛替膳堂試過新到的赤炎草?“
冰霜消融時,藍袍修士已癱成爛泥。
林羽彎腰拾起那人腰間玉佩,追蹤咒的紅光在靈瞳中明滅不定。
首座長老宣布勝者的銅鑼聲裡,他對著藏經閣方向晃了晃玉佩,某個灰袍身影倉皇離席撞翻了果盤。
湯瑤翻入擂台攙扶的手被輕輕避開。“北境的傷該換藥了。“林羽將沾血的帕子塞進她掌心,鎏金止血瓶底新增的裂痕,正與試劍崖輪廓重疊成某個古老符陣。
暮色染紅演武場旌旗時,林羽在廂房拆開決賽對手資料。
寫著“葉寒舟“的玉簡突然滲出黑霧,他腰間玄鐵令牌發出蜂鳴,三日前嵌進牆體的追蹤咒殘片竟開始發燙。
窗欞外飄來腐肉氣息,思過崖方向驚起成群血鴉。
林羽將玉簡扣在窗台,月光下黑霧凝成骷髏形狀。
玄鐵令牌的蜂鳴聲中,他忽然想起白老說過的話:“追蹤咒遇魔氣則顯形。“指節在窗框輕叩三下,昨夜嵌在磚縫裡的赤炎草灰簌簌飄落,黑霧觸到藥粉頓時蜷縮回玉簡。
“哥!“林悅抱著藥罐撞開房門,細白手腕上還纏著繃帶,“膳堂送來的靈粥“話未說完,瓷碗裡的米粥突然沸騰冒泡,浮起數條僵直的蜈蚣。
林羽將妹妹護在身後,靈瞳開啟的刹那,看到米粒間蠕動的黑線。
這些噬魂蠱每動用一次靈力就會鑽入經脈,他頸後滲出冷汗——決賽前夜動手,對方連三天都等不及了。
“哎呀,林師弟這是怎麼了?“周宏倚在門框啃靈果,果核精準砸向藥罐,“聽說你初賽贏得不乾淨,藥堂長老正在查赤炎草的事呢。“他腰間新掛的墨玉牌泛著幽光,正是藏經閣二樓丟失的禁品。
林羽忽然捂住胸口咳嗽,指縫間滲出的黑血嚇得林悅驚叫。
周宏得意轉身時,沒看到那灘汙血正悄悄滲入地磚縫隙,朝著他留在門外的腳印遊去。
三日後複賽現場,觀戰席議論聲如潮水翻湧。
林羽麵色蒼白地倚著擂台石柱,右手纏著滲血的紗布。
對麵紫衣女修轉動著淬毒銀梭,嬌笑道:“林師兄這般模樣,不如直接認輸?“
銅鑼響起的瞬間,十二道銀光破空而來。
林羽踉蹌著躲避,後背撞上結界光幕。
觀眾們沒注意到,他左手正借著光幕遮掩結印,昨夜埋在周宏鞋底的汙血突然發燙。
“叮!“銀梭擦著耳際釘入地麵,紫衣女修突然身形凝滯。
她驚恐地發現腰間香囊破裂,自己豢養的噬心蠱正瘋狂啃咬束腰絲絛。
林羽趁機滾到擂台邊緣,袖中滑落的赤炎草籽落入青磚裂縫。
“爆!“隨著暗喝,草籽在女修腳下炸開烈焰。
噬心蠱遇火發狂,竟調頭鑽進主人衣袖。
紫衣女修尖叫著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蠱蟲烙印——這正是魔修仆從的標記。
全場嘩然中,藥堂執事突然起身:“且看林師侄的傷!“兩名醫修掀開林羽染血的繃帶,本該潰爛的傷口竟在快速愈合。
首座長老瞳孔微縮,那分明是赤炎草解毒後的再生之相。
暮色四合時,林羽站在決賽擂台前。
對麵青衫修士閉目調息,腰間玉佩與他手中玉簡產生共鳴。
夜風裹來思過崖的腐臭味,成群血鴉在結界外盤旋,羽翼拍打聲如催命鼓點。
玄鐵令牌突然燙得握不住,林羽看到對手睜眼的刹那——那雙本該漆黑的瞳孔裡,翻滾著與玉簡如出一轍的猩紅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