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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篇 2.她是被他們牽起的風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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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風有點涼,梁懷瑾就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了。

梁懷瑾的山地摩托就停在醫院外麵,他將林荷衣放到了副駕駛上,然後把頭盔套在她頭上,坐在了她的前麵。

林荷衣抱著他的腰,他外套底下隻穿著個薄襯衫,炙熱的體溫透過衣服的布料傳到了她的指尖,她感覺自己仿佛握著一團火焰。

a市的夜晚很繁華,遠處閃爍的霓虹燈將天上的星星照得黯然失色了起來,隻有城市裡才有這樣鋪張的夜色。

繞著衡江大橋逛了一圈之後,林荷衣手裡拿著的牛皮紙已經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梁懷瑾顧及著她的腿,車並沒有開得太快。

她抱著牛皮紙袋,手裡拿著一根塗滿了番茄醬汁的烤腸吃著。

梁懷瑾手裡拿著用白色的蕾絲絲帶裝點著的蛋糕盒子。

陪她逛了那麼久,梁懷瑾也挺累了,畢竟她作為一名病患腿腳不便,一路上都是要他背著的。

於是他們就找了公園裡的一個長椅坐了下來。

他最近剪了個狼尾,把自己的發尾染成了暗紫色,那顏色真的很暗,不仔細觀察甚至覺察不到。

梁懷瑾的發型是絕對不符合當代高中生的外形標準的,而且頭發已經有些長了,可能是沒時間去修剪,他直接用一根發繩綁了起來。

林荷衣瞟了一眼,覺得有點像蝌蚪的尾巴。

梁懷瑾長得很帥,眉毛很濃,鼻梁也很高,眼尾處有些微微下垂,是小女生很喜歡的狗狗眼。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張臉,這樣的發型妥妥被人當成殺馬特。

不過林荷衣沒有見過蝌蚪,她家小區附近的人工小溪裡,成群結隊的,不是青蛙的幼崽,是蛤蟆的。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拽了拽那個小揪揪,梁懷瑾感覺到了,他偏了偏頭,語氣無奈道:“揪我頭發乾嘛?”

林荷衣咬了一口烤腸,她有一瞬間的卡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她一遇到自己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就很容易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我在想青蛙的寶寶叫蝌蚪,那蛤蟆的寶寶叫什麼?”

梁懷瑾:“……”

他歎了口氣,然後將手上的蛋糕盒也塞到了林荷衣手裡,然後伸出手死命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直到她的腦袋被他揉得亂七八糟。

“你揉我腦袋乾什麼?”林荷衣訥訥道。

她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肯定很呆,她其實也不想這樣的。

但是她隻要一和彆人交談就會情不自禁地變得很蠢,說出一些很蠢的話,做出一些很蠢的事,所以她會儘量減少和彆人交流。

但梁懷瑾是她的朋友,他從來都不嫌棄她的木訥與愚笨。

“笨蛋一一。”

雖然被罵了,但林荷衣也能夠感受到他的話語裡麵沒有嫌棄。

林荷衣想把蛋糕盒子還給他,但他卻莫名地看著她道:“幫你拿一路了,再不吃芝士都要化了,還給我乾什麼?”

哈?給她的?

梁懷瑾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然後捏著她的一邊臉道:“不是給你的是給誰的呢?”

林荷衣是很典型的娃娃臉,臉上還有嬰兒肥,她被捏得不太舒服,推了推他的手臂,嘴裡嘰裡咕嚕道:“唔…憋咧我連。”

然後他就放手了,林荷衣揉著臉蛋道:“疼死我了,你買給我乾嘛?我又不吃甜食。”

她很小的時候就戒掉甜食了,因為作為滑冰運動員,她必須保證自己的體脂率是在最適宜的範圍之內。

她平時不吃任何高油高鹽的食物,唯一戒不掉的就是番茄醬和烤腸,長此以往她的味蕾就很難適應那些味道很重的食物了。

“試試嘛,買都買了,而且我專門要的芝士的,應該不是很甜。”

梁懷瑾笑了笑:“實在不行不還有我嗎?”

林荷衣從小胃口就不是很好,許多東西她都是吃一半就吃不下了。

在沒進入國家隊之前她一直是和懷瑾一起上學的,那時候梁阿姨每天早上就會給他們兩個人一人一根巧克力長條餅乾。

林荷衣一般都吃不完,另一半每一次都進了梁懷瑾的肚子。

後來長大了,對方卻還是保持著這種習慣,林荷衣感覺有些彆扭,但是看梁懷瑾似乎並不介意,她如果表現的非常介意就會顯得很此地無銀三百兩或者是非常的小氣。

她已經是個透明人了,不想再變成一個小氣鬼。

她拆開包裝袋子嘗了一口,軟綿綿的蛋糕和香香的芝士,不是她想象的糟糕的味道。

但是她在剛剛已經吃了兩根烤腸了,在和梁懷瑾出來之前,她還吃了教練給她帶的水果沙拉,裡麵有著一大塊的雞胸肉,雞胸肉上麵有很多的沙拉醬和番茄醬。

所以最後剩下的蛋糕大多都進了懷瑾的肚子。

“其實……”

梁懷瑾笑了笑:“有些時候多嘗試一點新的事物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人生很長,你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去喜歡上任何人任何事不是嗎?”

“人的眼睛長在前麵不就是為了往前看得嗎?”

林荷衣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今天的陪伴很有可能是媽媽的授意,懷瑾的突然出現目的是來勸她放棄滑冰的,不過方式委婉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她隻覺得剛吃下去的蛋糕有些發苦。

但不管怎樣,林荷衣還是很感謝他的,因為他沒有明說,像媽媽那樣讓她直接放棄。

她能夠感受到懷瑾在照顧她的情緒,這樣的感覺就仿佛她在他這裡並不是一團透明的空氣,而是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林荷衣抿了抿唇,想了想,還是對他露出了一個笑

她想,她笑起來應該沒有懷瑾那麼好看,所以她隻能笑得矜持一點來顯得不那麼傻氣:“謝謝。”

一輩子的確很長,長到你可能會在這一輩子裡麵愛上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但一輩子有時候也很短,短到你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經要竭儘全力了。

——

在乘著晚風回到醫院的路上她遇到了她的另一個朋友瀾生。

他開著顏色和懷瑾的相比十分低調的摩托。

瀾生和她一樣都是滑冰運動員,之前聽說他準備在b市參加全國性質的花滑錦標賽,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他之前的比賽錄像林荷衣其實看過,他很有天賦,進入國家隊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和林荷衣不同的是他長得好看。

瀾生屬於放在花滑運動員裡麵也能夠一眼就注意到的好看。

他的眉眼完全就是照著小姑娘的夢中情人長得,特彆是笑起來的時候,就像那暖融融的太陽爬到了山上,把上麵的積雪都弄化了似的。

“我就說怎麼去醫院找不到一一呢,原來是你把一一拐走了。”瀾生笑得很溫和也很好看。

林荷衣感覺他應該是拿了獎,不然應該不會笑得那麼開心。

果不其然,下一句懷瑾就開口問道:“滑得怎麼樣?”

“還不錯吧。”瀾生一句話帶過了,像是沒有什麼興趣分享自己的榮譽一樣。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每次拿了獎都會在她麵前絮叨很多次,說自己很快就可以去國家隊陪她了。

但這一次沒有,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再因為他的成功而替他感到高興了吧,此時的她隻感覺到一種心裡泛酸的嫉妒。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會嫉妒,而且還是嫉妒對她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醜陋的情緒在朋友的笑容下顯得那麼卑劣且無所遁形。

嫉妒的感覺就好像嘗下了一顆已經熟透的爛果,咬下一口就是令人作嘔的腐敗味道。

人的快樂有些時候就像蒲公英的寶寶,微風一吹,就全部飄走了。

——

懷瑾和瀾生,他們之間似乎更有朋友的氛圍,沒說幾句就熱絡了起來,不像她,永遠做不到像他們這樣健談。

往往是他們和她說上十句她才能反應過來,然後慢悠悠地回上一句。

有些時候走在他們之間她會覺得自己融入不進這個氛圍,所以她會故意落後幾步,然後踩著他們的影子。

這樣她就能想象自己變成了他們的影子,影子就不會被朋友拋下了。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瀾生突然轉過頭來牽住她的手:“一一來坐我的後座吧,體驗一下我剛買的杜卡迪。”

懷瑾在一旁樂了:“你不是說這車是你老婆誰也不給坐嗎?”

“一一例外啦。”瀾生朝她眨了眨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在朝她眨眼睛一樣。

這一瞬間她又覺得自己不是他們的影子了,她是被他們牽起的風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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