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段人類無法理解的dna片段開始發揮作用,將這個擁有獨特波長的黃太陽光轉換成某種能量,傳輸到這具幾近油儘燈枯的身體各處。
彆以為這樣的洗筋伐髓,脫胎換骨是件好事。這樣的刺激更是像熱油中倒入一盆冷水,讓油鍋直接炸了開來!
這些被轉化而來的能量,並不是單純地提升身體的力量水平而已,而是從細胞底層開始,包含各方麵感官與身體機能的大幅度強化。
當吹拂而過的輕風,就像攻城錘一樣撞擊在那敏感且脆弱的皮膚上,並將力道傳遞至身體的深處。不光內臟受到震蕩,骨頭也產生出裂痕。
但這些破壞又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修複,並且修複好的部分又比過去更強。這具瘦弱的身體就在破壞與修複的交替輪轉中,不斷被強化著。
而那些細微到正常人不會注意到,以及在人類音域範圍以外的超高頻與超低頻聲音,也在用同樣的方式錘煉、強化著耳鼓和聽覺神經。
然後是嗅覺、視覺,分布在皮膚每個區域的觸覺、痛覺等。所有一切感官都以超越人類想象的速度,與外界產生交換。
而為了因應如此複雜的感官訊息,大腦神經也不斷突破極限,一次次強化成長。
可以說鋼鐵之軀的鑄就不是必然的,而是這些超級感官被強化之後,為了負荷這些回饋,不得不有的提升。假如沒有鋼鐵之軀,根本無法承受這些超級感官所帶來的壓力。
這就好像用竹子做的底盤與傳動軸,發揮不了八百匹馬力,方程式賽車等級的引擎與輪胎抓地力。最終隻會有車子散架的結果,而不是跑出令人驚豔的成績。
這些敏感到極致的細胞,就在這不斷自我強化中,適應著因為過於敏感所帶來的後遺症。
與此同時,幾經強化的各處細胞,也有了不太一樣的功能。隻是這些功能有待合理開發。
就好像隻要汽車引擎足夠強勁,外觀與零件再配合一下,汽車也不是不能客串快艇或飛機的功能一個意思。
隻不過強化的過程假如有一個漫長的適應期,或許被強化的人還不會這麼痛苦。
但就像先前所說,這裡就像一鍋熱油中倒入冷水,一切反應是劇烈且迅速的。這當中的痛苦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更糟糕的是,這以上全都隻有肉體層麵的提升。大腦細胞雖然有相對應的強化,但是思維方式卻沒有隨之改變與成長。
就像一台超級計算機卻使用早期的dos係統軟件,試圖運行3a級的遊戲大作。或許硬件帶得動,但沒有合格的軟件與硬件驅動程序,一切都是白搭。
大腦雖然也有關停機製,譬如讓人昏倒之類的。但這是功能超負荷才會出現的狀況,而且也不算是真正的大腦關停或重啟。
然而改變中的人,其超級大腦與神經細胞足以處理這些訊息,但他的思維邏輯方式卻沒有隨之改變。所以還沒被逼到極限的大腦,當然不會有那樣的動作。
現在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就是雜亂無章的訊息在他腦海中穿插交織。視神經與聽覺神經互相搭錯橋,嗅覺區域與記憶區域、感情區域也正在爭搶地盤。
這可單純比記憶混亂,或是外界刺激強度過高,導致神經負荷不了後,以疼痛的方式提出警告訊息的情形不一樣。
真要說的話,變化之人現在所麵對的情形還要更加糟糕。因為大腦根本沒有發揮應有的功能,反而在乾一些拖後腿的事情。
這是他身上那些已經強化的器官與肌肉夠堅韌,否則在混亂大腦的指揮下,他們可能也要造反了。
幸好最糟糕的事情沒有發生,整具身體就像是被本能支配一樣,讓他可以像個人一樣正常運作著。
隻是現在仍舊維持在最低限度的表征,並沒有表現出來。所以那幾個扛著’屍體’的毛子年輕人,沒有發現手中的東西就要炸屍了。
開關是他們到了目的地,粗魯地將’屍體’扔到了地上。幾個人開始找地與找工具,準備埋屍。
不論是移動時的空氣流動,或是幾個年輕人抓著的部位,都給那昏死之人帶來恐怖的刺激。那麼這一砸,對比普通人,可就不亞於重型炸彈在身邊引爆的程度。
要是這樣都還不能吵死人,那恐怕人就真的死了。所以不出意外,嗯……對幾個年輕人來說很出意外,被扔到地上的’屍體’驚坐而起,大吼一聲!
這樣的變故都要把幾個年輕人給嚇尿了。各種奇異的傳聞與非人的敵人中,最麻煩的當屬於’喪屍’了。
因為已經死掉的人,誰也不清楚要怎麼把他再殺死一次。
爆頭?要是沒用的話,那死掉的不就會換成自己了!
沒等幾個年輕人想到要怎麼做,炸屍的人就跑了……留下一群活人麵麵相覷。
蘇醒的人其實腦子還是混亂的。現在支配他的隻是身體的本能,就跟用槌子敲膝蓋或手彎處,腳或手會自己跳起來一樣。跟大腦無關,就隻是神經反應。
所以他的奔跑,隻是本能地追逐能量,也就是黃太陽的光芒而已。就好像餓的人會追著香味,渴的人想要喝水同樣的意思。
這樣的追逐,當然不會去刻意破壞什麼。任何會造成陰影的地方,都不會是他奔跑的路線。
也就不會在路上看到什麼撞樹穿石之類的景象。就隻是一個人,以驚人的速度一騎絕塵。
當跑到陸地儘頭的時候,奔跑的人已經是光溜溜的狀態了。他那身棉質的病人服可沒有抵抗風壓的能耐,早在奔跑過程中被撕破、扯散。
陸地的儘頭並不是他奔跑的終點。隻見他一個大跳躍,就從懸崖上跳到海麵,踩水而去。速度較之在陸地上的狀況,並沒有降低多少。
反而是超越音障後的衝擊波,讓海麵激起驚天巨浪,朝兩側排開。就像是快艇劃過水麵一樣,隻是這艘’快艇’帶來的衝擊與速度,那至少也是萬噸級彆的分量。
但隨著浪花激起的高度愈來愈低,顯示著奔跑之人的速度也愈來愈慢。
最終他停留在一處海岸,倒在被冰冷海水浸透的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