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甜邊說邊向溫念靠近,那雙泛紅的眼中閃著扭曲的光,帶著急切地湊上來追問,“你和曹總認識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幫我說話,就在旁邊看著?”
溫念懶得理她,把她當空氣。
“念念,我知道你討厭我,但這畢竟是關乎霍氏的生意,你怎麼能這樣意氣用事呢!”
喻甜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哽咽得肩膀都開始顫抖起來,“今天霍氏的高層都在,而我作為霍氏的代表被對方公司奚落,這傳出去,大家肯定會議論北煜的。”
而溫念,明明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卻什麼都沒做。
溫念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麵對這指控,溫念終於站住腳,語氣仍舊不冷不熱,“放心,這件事情傳出去,不會有人議論霍北煜,他們議論的隻可能是你,畢竟,這年頭遇到主動撞槍口的人不多了。”
喻甜還保持著落淚的動作,聽聞這話,眼淚便凝在了睫毛上,欲落不落地,儼然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
主動撞槍口,什麼意思?
溫念“送佛送到西”,讓她死個明白。
“你知道霍北煜在海城被稱作什麼嗎,知道霍氏在海城是不可撼動的存在嗎?”溫念問道。
喻甜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溫念繼續說,“霍氏在海城一枝獨大,是彆家根本無法企及的高度,即便是出了錯需要道歉彌補,也不至於像你這樣伏低做小,低三下四。”
喻甜爭辯,“可北煜明明很在乎這次的合作。”
溫念回答,“他的確很在乎,因為星聯有剛從國外引進回來的新技術,如果合作的話,就可以不掏專利費直接使用,無本萬利的買賣,誰不想要?”
居然是這樣!
喻甜瞪圓了眼睛,愣了半晌才漲紅了臉開口,“這些都是霍總告訴你的吧,你掌握了這麼多內幕,為什麼不告訴我?就算你想看我出糗,那也要顧及一下北煜吧!”
這麼理直氣壯的控訴,讓溫念幾乎氣笑了。
“你接手這個案子,一點背調都沒做嗎?即便自己不做,去問問霍氏的人也能知道。”溫念開口,“這屎盆子,可彆往我身上潑。”
喻甜臉色更差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知疼。
她想起來,霍北煜身邊那個叫做許悅的小助理,之前好像是想跟她說點什麼來著,但是嘴裡嘟嘟囔囔的先說了兩句太太,她就冒火得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
溫念看著她難看的臉色,隻覺得好笑,“還有,之所以曹先生對你態度差,也是因為你沒做過背調的原因,他是內蒙人,那邊有個罵人的詞叫潮種,你當著眾人的麵喊他曹總,他能給你好臉色?”
喻甜以為的有禮貌,一口一個曹總,在曹浩然看來,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怎麼可能給喻甜好臉色。
沒當場把喻甜打成豬頭,都算是曹浩然有禮貌!
喻甜的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青一陣紅一陣,難堪到了極點,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溫念沒打算聽喻甜再說話,剛才那麼大的信息量,估計夠喻甜消化好長時間了。
她轉身,直接離開了。
繞過拐角,陸逾白已經在等她,甚至特意繞到副駕駛去打開車門。
溫念走近之後,卻直接鑽進了後排。
“念念。”陸逾白的手還搭在車框上,墨黑色的眸底閃著微光,同時染了些許困惑,“怎麼不坐前麵來?”
溫念擠出微笑,“後排寬敞,方便我向陸總你彙報工作。”
陸總兩個字,刻意拉遠了距離。
今天在霍氏的那番遭遇,已經向溫念提了醒。
霍北煜這人錙銖必報,更不可能容忍自己沒玩膩的女人被其他人染指,即便陸逾白沒這個意思,但被誤會的結果也是相同的。
她絕不能害陸逾白遭受無妄之災。
所以,刻意保持距離是應該的。
陸逾白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到底沒再堅持,默默地坐上了駕駛座。
兩人回去的路上,始終無話。
等到了公司樓下,陸逾白才打破這沉寂。
他扭頭問溫念,“念念,你刻意和我保持距離,是因為已婚嗎?”
“風言風語總是傳得很快嘛。”溫念倒也坦率承認了。
陸逾白點點頭,接著這話頭往下說,“可我也聽說,你快離婚了,而且,你對你的老公沒有任何感情。”
這話是去和霍北煜洽談生意的時候,為了氣霍北煜,故意說的。
當時隻有許部長在場,沒想到轉頭就傳到了陸逾白的耳朵裡。
溫念有點無奈,在心底腹誹許部長這個大嘴巴。
“念念,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什麼顧慮,”陸逾白的眼神愈發誠懇真摯起來,“我可以等,等你徹底辦好了離婚協議之後,我再來追求你;在這之前,我不會讓你難辦,但我隻求你一件事,彆急著拒絕我。”
“最起碼,在你離婚之後,給我一個機會。”
陸逾白轉過身看她,車裡的空間忽然變得逼仄炙熱起來。
溫念垂下纖長的羽睫,“抱歉,陸總,我……”
她對陸逾白沒有感情,也不打算吊著他,所以還是決定現在就說清。
剛開個口,手機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陸逾白立馬接腔,“你先接電話。”
溫念則是有點惱。
拒絕的話才說了一半,接完這個電話,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合適的契機開口。
所以她摁斷了電話,準備一口氣說完。
偏偏打電話的人不準備讓她如願,掛斷之後,又接著打了過來。
連著好幾個,搞得溫念沒了脾氣。
陸逾白也再次勸她,“要不然還是先接吧,看起來是急事。”
沒辦法了,溫念隻好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陳新春驚慌失措的聲音,“溫念,溫念救我啊!”
“媽?”溫念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印象裡,陳新春雖然總是咋咋呼呼,但從未如此慌張害怕過。
溫念的心莫名地揪緊了。
但陳新春顯然已經嚇傻了,嘴裡隻會重複一句溫念救我,聲線抖如試篩糠。
問不出個所以然,溫念急得像無頭蒼蠅。
終於,那頭又出現了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陳新春的女兒是嗎,你媽在我們這兒欠了點錢,辛苦你過來一趟,把她給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