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唐婉凝,你給我出來!”
門外傳來老夫人憤怒的聲音。
兩個婆子擋在前方,她們沒有見過老夫人,但看著老夫人一身尊貴不凡的打扮,就知曉此人定然是府中的老太君。
她們攔歸攔著,依然恭敬道:“我們小姐在裡邊休息,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可進去打擾她。”
衛盈盈蹙起眉,語氣中滿是不悅。
“你們說什麼?任何人?”
站在老夫人身後已經被打腫了臉的馬嬤嬤含糊不清的說道:“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反了天了,也不看看這是誰來了,就敢攔著。”
“這是我們衛府的老夫人!”
“這位是衛府的小姐。”
“這位是我們府中的二少爺。”
“還不滾開!”
雖然之前被打的很慘,牙齒都掉了一顆,可此刻有人撐腰,馬嬤嬤說起話來依然中氣十足。
躺在床榻裡邊被被褥包裹甚是緩和的唐婉凝緩緩緩睜開了眼。
本來她還打算再眯一會兒的,隻是外邊的人嗓門太大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五十巴掌還是太輕了,下次定要拔掉叼奴滿口牙。
“奴才們是小姐買來的,隻聽小姐的話。”
孫婆子嗓門粗一些,說的話也大聲。
林婆子聲音尖利,也絲毫不讓。
“我們小姐說了,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
“今日隻要有我們兩個婆子在,你們就彆想進去打擾小姐。”
此刻二人也已經明白了,為何采荷姑娘去采買的時候,指定要她們二人了。
明顯就是買來乾架的!
知曉了小姐的心思,二人氣勢上也更甚了些。
“哼!”
老夫人冷哼。
“唐婉凝這是想要乾什麼?”
“買了兩個不知禮數的婆子守在門口,造反嘛?”
“惡仆欺主,膽大妄為,來人啊,將這兩個惡仆拖下去亂棍打死。”
唐婉凝目光冰冷了些,她欲要開口,外邊傳來采荷急匆匆的腳步聲。
剛剛采荷去小廚房給小姐燉了點燕窩粥,想著小姐起來便能喝。
細心的養著,小姐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氣色也不錯。
哪裡想到,老夫人等人來得這般快。
采荷擋在老夫人等人麵前,張開雙臂,不敢與老夫人對視,垂下眸子,可聲音卻十分堅定
“老夫人,小姐病了,還請老夫人讓小姐多睡會兒。”
“等小姐醒了,奴婢再”
采荷聲音還未落下,站在衛盈盈身邊的衛墨昭就已經抬腳踹到了采荷小腹上
“你也知道你隻是一個奴才啊。”
“奴才就是一隻狗,主人來了搖頭晃尾便可。”
“剛剛就你賤婢打了馬嬤嬤吧。”
“若是再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認清你的主人,老子就扒了你的狗皮。”
“什麼玩意兒。”
衛墨昭雖然隻有十二歲,可這一腳力氣極大。
采荷已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後邊的兩個婆子立馬扶住采荷。
“采荷姑娘,您沒事吧?”
“我,我沒事,守在這裡,不要讓他們進去打擾小姐。”
采荷咬著唇,忍著腹部疼痛,任由兩個婆子將她拖起來。
這些年,小姐為了這些人,身體虧空的厲害,如今落了胎,也不能好好休息。
想到此處,采荷的眼眶更紅了。
衛墨昭見采荷依然擋在前邊,更氣了。
“呸,算個什麼東西。”
“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小爺今日怎麼打死你。”
老夫人低聲嗬斥。
“昭兒,三條狗,何須你親自動手?”
“不要失了衛府少爺的體麵。”
“總是這般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衛墨昭稚嫩還未褪去的麵上浮起一絲笑。
“母親說的是,兒子衝動了,衝動了。”
他看向站在身後的小廝孫豐。
“你去將擋在麵前這三條狗一點兒顏色瞧瞧。”
“竟然敢將母親與本少爺攔在門外,什麼東西!”
“是,少爺!”
孫豐是之前唐婉凝為衛墨昭買來的貼身小廝,有一些拳腳功夫。
衛墨昭總是氣走夫子,喜歡在外浪蕩賭博惹事,嘴巴又欠,總是會惹上一些麻煩。
每一次都是唐婉凝去兜得底。
有一次趕去不及時,那人便打了他,可顧忌到他是衛府的二少爺,下手留了力。
可即使受了皮外傷,老夫人也心疼地擠出了眼淚,怒罵唐婉凝沒有照顧好衛府二少爺,罰她跪在院落門口一天一夜,不許進食。
唐婉凝想起衛墨淮當時就坐在邊上,默默地聽著老夫人的怒罵,冷冷看著她受罰。
唐婉凝知道,衛墨淮也覺得衛墨昭會受傷,是她的錯。
最終,唐婉凝在老夫人門前跪暈過去,被抬回自己院子。
病床上的唐婉凝立刻讓采荷去買了一個有手腳的小廝給衛墨昭,生怕他下次再逃學,磕著碰著。
外邊孫豐要動手時,唐婉凝冷冷的聲音才從裡邊傳了出來。
“采荷,讓她們進來吧。”
“是。”
孫婆子扶著采荷,林婆子打開了門
些許涼風灌入屋內,唐婉凝披著件素白外裳,靠在床榻,麵容還有一些蒼白,一雙冷淡的眸子朝門外看去。
老夫人今日穿著一身深棕色錦緞長袍,袍身繡著繁複的金線祥雲,發髻一絲不苟,斜插金簪子,麵上早就已經有了深深淺淺的皺紋,眉宇間還透著犀利之色,眼中一片慍怒。
唐婉凝還記得,這件祥雲深棕金線錦緞長袍以及老夫人頭上的金簪子,還是她去歲送於她的辰禮,花了心思,也費了不少銀子,送到老太婆麵前時,老太婆眼中還露出了厭惡之色。
可這祥雲深棕金線錦緞長袍與金簪子是她平日裡最喜歡穿戴的。
老夫人身旁站著白柔月,她依然一身白色蓮花裙裝,弱柳扶風,發髻上鈴鐺步搖流蘇垂下,將她蒼白的臉襯的更為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此刻她正扶著此刻怒氣橫生的老夫人,眼中那被極力壓製下去的笑意被唐婉凝看得清清楚楚。
無非就是在笑話她唐婉凝,今日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老夫人另一邊站著嬌小可人一身粉桃羅裙的衛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