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洪沉著臉道:“敬文,你可得明辨是非!將真正的打人凶手繩之以法!我可在旁邊看著呢!”
唐敬文苦不堪言。
一邊是林馨和張俊,他們後麵站著的是林馬兩家。
一邊是高家洪,也不是好招惹的主!
唐敬文兩頭都得罪不起,又被夾在中間,等於架在火上烤。
他很後悔,這兩天應該找個借口出差,隻要他人不在西州市,也就不會陷入這場鬥爭的旋渦。
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由不得他唐敬文躲避了。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
一是偏幫張俊和林馨,二是站在高家洪那邊。
很多時候,在慘烈的鬥爭當中,並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是非對錯之分。
你想幫哪一方,那你就能找到理由,給這方開脫。
就連司法,也存在解釋權。
而解釋權在誰的手裡?
唐敬文能當到這個官級,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根本就不必去分辨誰對誰錯。
隻需要選擇站在哪一方就行。
他在急劇的權衡利弊。
也就是說,在省裡的這場鬥爭當中,馬紅旗和高家洪,最後誰會勝出?
誰勝出,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那唐敬文就站誰那邊。
可是戰局的變化,是很難想象和控製的。
選錯了人的話,唐敬文以後的日子,肯定就不好過了。
唐敬文是鄭東方在任時提拔起來的。
現在鄭東方已經離開南方省,如果唐敬文再站錯一次隊,那對他的政治前途,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唐敬文無法預料未來的政局走向,也分析不出來,馬紅旗和高家洪兩個人,誰會成為大贏家。
他隻能憑借自己的經驗,把寶押在哪一方。
“喔!”唐敬文緊皺眉頭,沉聲說道,“高書記,我也是剛來不久,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張俊聽了這話,心想好個油滑的唐敬文!
這是想置身事外不成?
高家洪拂然不悅,說道:“敬文,你這麼說就不地道了!你人在西州,事情也發生在你們市委,你敢說你毫不知情?”
唐敬文雖然是西州之主,此刻卻誰也得罪不起,壓根就做不了主!
高家洪大手一揮,道:“既然敬文書記無法做主,那就由我來判案吧!你們有誰不服?”
他是省委政法委書記!
由他親自斷案,誰又敢說半個不服?
就連張俊和林馨,此刻也隻能默默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裡看到了無奈。
唐敬文賠著笑臉,說道:“有高書記主持,那我們當然心服口服。”
他巴不得把自己摘清,不參與這場是非之爭。
可惜他想錯了!
該站隊的時候,你不站隊,偏要和稀泥,想當老好人,到頭來卻是兩頭不討好!
在場之人,高家洪官最大,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說出來的話,幾乎沒有人能反駁!
張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這一劫隻怕是難過了!
高家洪掃視全場,目光落在張俊身上,緩緩說道:“張俊!”
張俊眼皮一跳,說道:“高書記好,請問有何指示?”
高家洪沉聲問道:“你承不承認,你剛才毆打了江維?”
這又是典型的誘導式審問。
他問的都是對他們那方有利的問題。
張俊輕咳一聲,說道:“高書記,你說的是剛才那場互毆吧?江維同誌的確參與了其中!”
林馨聽了,不由得抿著嘴淺笑,心想張俊還真是聰明,這回答簡直太巧妙了!
高家洪一愕,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毆打了江維同誌,你如實回答!”
張俊神色不變,淡然的說道:“互毆嘛!他打我,我當然也要打他了。不然怎麼叫互毆呢?高書記掌管我省政法工作,對這個定義,應該是很清楚和明確的吧?”
高家洪指著他,冷笑道:“你不要偷換概念,是不是互毆,還沒有定性!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打了他?”
張俊咬定一句話不變:“他打我,我就打他!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高家洪差點沒被張俊給氣怔!
好個狡猾的張俊,真不愧是馬紅旗培養出來的人,偷奸耍滑的本事,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高家洪換了個問話的方式:“是誰先動的手?”
林馨忽然用清脆的聲音說道:“是我先動的手!不過是他們先犯的錯!高書記,既然你要審案,那就不能從中間斷章取義,而應該從頭開始,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否則是不公平的。”
高家洪拂然不悅的道:“我用得著你來教我做事?”
就算他明知道林馨的來曆,他也不怕!
他現在要和馬紅旗在政途上決一生死!
到了這個關頭,他早就打算豁出去一切,儘全力和馬林兩家決戰!
因此,高家洪也就不必給林馨麵子。
林馨當然也不怕他,針鋒相對的道:“高書記也是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錯,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難道說,高書記是個剛愎自用的人,聽不進去正確的意見?”
高家洪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個伶牙俐齒的林丫頭,這懟人的本事,當真是一流水平!
高家洪冷哼一聲,道:“你的意見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林馨俏臉一寒,眼神凜冽,說道:“高書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在此之前,張俊一直被齊明禮和江維等人軟禁在此?他們假借談話之名,行故意拘禁之事!這件事情,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知情的!二十多個小時,張俊沒有吃過一粒飯,也沒有喝過一滴水!請問他們這麼做,有沒有違規?有沒有犯法?”
高家洪被反問得一愣一愣的,一時語塞,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道:“我現在問的是打人的事情!是誰把江維同誌打成重傷的?”
林馨譏知道:“高書記是醫生?還是火眼金睛?你怎麼就判定他是重傷?重傷之人,還能上竄下跳,活蹦亂跳?”
高家洪再次語塞,惱火的一揮手,道:“張俊打人是事實!他逃不過法律的製裁!這一點,誰也無法替他開脫!”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洪鐘般響亮的聲音:“怎麼回事?張俊打人了?他打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