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立即打電話給馬偉豪,說道:“你們到底有沒有送禮?這次拿下項目,有沒有做任何違規的事情?”
馬偉豪嘿嘿笑道:“張俊,你太多慮了!趙靜公司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啊!拿下一個幾十億的項目,不成問題嘛!”
張俊虎著臉道:“偉豪,你彆打馬虎眼!此事關係重大,你就正麵回複我,你們到底有沒有行過賄?”
馬偉豪嘻嘻一笑,滿臉鬆弛的說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問過趙靜,她拍著胸口向我保證,絕對沒有使用非法手段。這次能拿下項目,當真是靠實力和同行襯托。”
張俊嘿了一聲,道:“偉豪,這裡麵的利害關係,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想必你也明白個中的凶險。如果你們真的行過賄,那現在還來得及,你們把項目退了,把賄金拿回來,就當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旦東窗事發,那就神仙難救!”
“哎呀,張俊,你屬老鼠的吧?膽子怎麼這麼小?能出什麼事?依我看,什麼事情也不會出!你就放心好了。再說了,這是商業行為,也是趙靜的行為,跟我馬家有什麼關係?我和她又沒有結婚!”
“偉豪,很多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的。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啊!”
“粗鄙了不是?屎就是屎,那是臭的!泥土永遠不會變成屎。趙靜的行為,也不可能影響到我們。而且我相信趙靜,她不會騙我的。”
張俊愕然,這才明白過來,疏不間親!
他和馬偉豪雖然是親戚,但畢竟相隔甚遠,而趙靜雖然還沒和馬偉豪結婚,卻是枕邊人!
張俊的忠言逆耳,又怎麼敵得過趙靜的枕邊風呢?
馬偉豪笑道:“行了,張俊,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晚上出來玩吧?我發現一個很好玩的地方!那裡漂亮妹子特彆多!”
張俊苦笑道:“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我晚上有個應酬了。”
馬偉豪笑道:“你啊,不會享樂!人生苦短,行樂要及時啊!你不要活成了苦行僧。”
張俊無奈的笑了笑,掛斷電話。
當天晚上,張俊請費致正吃飯。
兩人在市裡的一家飯店包廂就坐,點了幾個好菜,一瓶好酒,邊吃邊聊。
一個有意拉攏,一個有意靠近,雙方談起話來,自然投其所好,有聊不完的天。
兩人談到紀監工作的難處,費致正長歎了一聲,道:“有人說我們紀委人是最舒服的,上班就是喝茶看報,不出去抓人,就卵事也沒有!這話實在是太不了解我們了。其實我們是最難的最苦的!”
張俊笑道:“紀委是整肅紀律的,不能貪腐,所以是最清苦的衙門。同時,紀委人為了查一件案子,往往需要四處奔波,還要熬夜審訊,有時一查就是好幾個月,要和被調查的對象住在外麵的指定賓館,還不能跟外人說。這是最難的。”
“哎呀,張俊同誌,你很了解我們嘛!”費致正苦著臉道,“誰說不是呢?”
張俊笑道:“我妻子也是紀委人,隻不過她在中紀委,也經常出差。我對你們這行工作,的確比較了解。”
費致正說道:“我聽說過,你妻子是林馨同誌,是林首長的孫女。”
張俊也沒有避諱自己是林家孫女婿的身份,有意無意之間,也會提及到京城探親時,和林克明老爺子的一些趣事。
他要想在西州市站穩腳跟,就必須儘量多的結交盟友。
像費致正這樣的常委,正是張俊需要曲意結交的。
費致正說道:“說起來,林老那可是我的偶像!我這輩子最敬重的就是他老人家,我也要以他為榜樣,努力當好一個紀委人!”
兩人越談越投機,各自喝了個半醉,這才散去。
張俊回到家裡,沒看到陳老道,隻在桌麵上發現一張留言條。
原來,陳老道有私事離開一陣子,請張俊不用掛懷,落款是南鬆兩個字。
張俊看著紙條,忽然感到房間是這樣的空虛。
他和陳南鬆打交道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多,但他得到對方的幫助卻不少。
兩人住在一起時,經常談天論地,有時也會下下圍棋。
不知不覺之間,張俊已經習慣了陳南鬆的存在。
現在對方忽然之間不告而彆,張俊頓時有些內疚。
他對陳南鬆的關心實在是少之又少。
他壓根就不知道,陳南鬆有什麼私事要去辦理?是否需要幫助?
張俊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給陳南鬆。
陳南鬆接聽電話,笑道:“張俊,你回家了?”
“陳老,你怎麼不辭而彆了呢?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指點我嘛!”
“不不不,張俊,你彆誤會了,我真有些私人事務要去處理一下。我還會回來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能得到你這樣的忘年交,還能得到你如此的尊重,我又怎麼會舍得離開呢?這段時間,正值多事之秋,你多多保重。”
“好吧,陳老,你也多保重,有什麼需要,隻管跟我開口。”
“我閒散人一個,無牽無掛,沒有什麼需求。你給我的錢,也足夠我用的了。”
兩人聊了幾句,張俊酒勁上湧,便休息不提。
事實證明,張俊的擔心,並非瞎操心!
沒過幾天,張俊就接到市紀委書記費致正的來電。
“張俊同誌,有個事情,我想有必要提醒一下你。”
“費書記,有什麼事,但講無妨。”
“張俊同誌,紀委接到舉報,在上次的招投標活動中,存在嚴重的不公平現象。”
“哦?”張俊沉吟道,“此事並不是我主持的。”
“張俊同誌,我知道招投標活動,並不是你主持的。但有人在舉報信裡,卻言之鑿鑿,說你為了照顧自己的親戚,所以網開一麵,把最肥的十裡長街項目,交給親家親戚去做。”
張俊的臉,瞬間變得鐵青,說道:“費書記,這純屬誣蔑!我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再者說了,競標工作,有專門的部門負責,我並沒有權力把項目指定給誰。”
費致正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舉報信裡還提到了省委馬副書記,說馬副書記為了私利,給自己的兒子謀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