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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衛東在旁邊笑道:“崔局,這位可是張俊領導,你還信不過嗎?”
張俊雙眼精光一閃,說道:“如果崔局需要手續的話,我可以找徐市長開個條子。另外,我和凶犯見麵的時候,你們可以全程在旁邊陪同。我和凶犯說的每個字,你們都可以記錄在案,也可以全程錄像。”
崔慶民見張俊抬出徐沛生來,倒是不好拒絕,遲疑的說道:“條子大可不必開,如果張俊同誌方便的話,能打個電話給徐市長,那便萬全了。”
張俊心想,看來崔慶民還是過於謹慎。
如果張俊真要麻煩徐沛生,開條子或者打電話,那他又何必走孟衛東的路線,經由他手來認識崔慶民呢?
不過,張俊也想試一試,並非為了在崔慶民麵前顯擺自己有多大的能力,而是想看看徐沛生幫不幫自己這個忙!
於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徐沛生的電話。
徐沛生很快便接聽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一聲沉渾的聲音:“張俊,有事嗎?”
雖然張俊並沒有開外音,但辦公室裡安靜異常,徐沛生的聲音又十分洪亮,崔慶民和孟衛東都聽到了這句話。
他們注意到,徐沛生直呼張俊的名字,沒有加同誌二個字。
體製內,稱呼的規矩很多。
對於基層的許多官員來說,逢長必叫,叫大不叫小,是相互稱呼時的慣例。
上級直呼下級姓名,是有講究的,一般關係的人,是不可能直呼大名的。
上級對下級常常以姓名加同誌相稱,但下級對上級當麵一般卻隻用姓加職務或隻稱呼職務。
有的領導,甚至會忽略下屬的稱呼,直接問你有什麼事。
張俊把手機放到耳邊,恭敬的說道:“市長好,我聽朋友說,昨天那個滅門慘案的凶手抓到了。”
徐沛生哦了一聲:“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說的那個案子吧?他們這次的行動很迅速,值得表揚。”
張俊微微含笑,道:“是啊,市公安局這次立了大功!主要功勞歸分管刑偵工作的崔慶民副局長,是他謀略得當,撒下天網,一舉擒獲凶犯胡偉。我現在就在崔局辦公室,你要不要和他說兩句?”
徐沛生還以為,張俊所說的朋友,就是崔慶民。
在徐沛生印象中,崔慶民算是一個不錯的同誌,而且是正處級彆的實權副局長,屬於他籠絡拉攏的對象。
市公安局長是副市長兼任,徐沛生雖然是市長,有些事情也不好直接命令副市長去做,卻可以輕易安排崔慶民這樣的下屬去完成。
何況張俊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徐沛生若是拒絕,也等於拒絕了崔慶民。
這就是張俊說話的藝術,也是他的高明之處,能讓人不知不覺跟著他的思路走,墜入他的安排當中。
張俊聽到徐沛生嗯了一聲,便把手機遞給崔慶民,說道:“崔局,徐市長的電話。”
崔慶民騰的起身,立正站好,雙手接過張俊的手機,放到耳邊,恭敬的喊道:“徐市長好!我是市公安局的崔慶民,請指示!”
不知道徐沛生在那邊說了幾句什麼話,隻見崔慶民連聲說好,又說道:“不辛苦,為人民服務!領導辛苦了!”
說了幾句,他又把手機還給張俊。
張俊繼續和徐沛生聊天,無意中談到改天再到徐沛生家吃飯的事情,又談到徐沛生女兒的事情,仿佛他和徐沛生無話不談,已成市長大人的幕僚。
掛斷電話以後,張俊含笑說道:“徐市長的女兒,一定要我再去她家吃飯,這小姑娘,不僅漂亮可愛,還特彆善良。”
崔慶民和孟衛東忙不迭的點頭稱是,雖然他們並不認識徐奕晴,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
而張俊的形象,在他們的觀感中,又直線上升了。
張俊收起手機,舊話重提,問道:“崔局,我剛才拜托你的事情,你看如何?”
崔慶民剛才要求張俊打電話給徐沛生,主要是想詢問張俊有沒有得到市長的授權。
結果張俊在電話裡麵,並沒有提及授權這件事情。
這也是張俊的高明之處。
他隻需要證明,自己和徐沛生關係匪淺,那就足夠震懾住崔慶民等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崔慶民不再計較其他,笑嗬嗬的道:“張俊同誌,請!”
孟衛東點頭哈腰的跟在他們身後。
幾個人一起下樓,前往市公安局的刑事偵查支隊。
到了刑事偵查支隊後,崔慶民領著張俊等人,來到審訊室。
審訊從昨天晚上,一直持續到現在。
負責審訊的刑偵技術人員,看到崔慶民他們進來,紛紛起身招呼。
崔慶民朝他們擺了擺手,問道:“審訊進展如何?”
審訊人員道:“報告,嫌犯已經招供,我們正在審問更加詳細的作案過程。”
崔慶民緩緩點頭,對張俊道:“張俊同誌,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張俊死死盯著那個嫌犯胡偉在看,聞言說道:“我有幾句話問問他。”
說罷,他走到胡偉麵前,伸出右手,捏著對方的下巴,將他的頭抬了起來,認真端詳,問道:“你今年多大?”
經過長達近七個小時的疲勞審訊,胡偉精神已經萎靡不振,雙目赤紅,嘴唇乾裂,臉色灰白,再加上胡子拉碴,有如喪家之犬。
他無力的掙紮了一下,卻逃不過張俊的手掌,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張俊眼神一厲,再次問道:“我問你,今年多少歲?”
胡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寒意,隻得甕聲甕氣的答道:“四十三歲!”
張俊聽出來了,這人帶著濃重的梅山口音,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疑,冷冷的問道:“你是梅山人?”
胡偉渾身一個激靈,隨即皺著眉頭道:“是啊!怎麼了?”
張俊冷笑道:“去年九月底,十月初,你在哪裡?”
崔慶民等人,都不知道張俊為什麼有此一問,有些狐疑的看著他,但並沒有打斷他的問話。
令人驚訝的是,胡偉的眼神,忽然之間變得閃躲起來,臉上閃現畏懼神色,支支吾吾的說道:“去年十月?我年紀大了,記性差得很。那麼久遠的事情,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