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玫瑰叢中的窺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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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還未完全散去,白靜姝已經係著嫩黃色圍裙在廚房忙碌。

蒸籠裡飄出紅糖米糕的甜香時,她正踮著腳擦拭料理台上昨夜凝結的露水,腕間褪色的發圈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哎呀!”白靜怡裹著真絲睡袍斜倚在門框上,指尖勾著的咖啡杯突然脫手,深褐色的液體在米糕雪白的表麵洇開汙漬,“手滑了呢。”

白靜姝捏著抹布的手指微微發白,她望著養母生前最寶貝的竹製蒸籠被咖啡浸透的紋路,喉頭動了動最終隻是輕聲道:“小心燙傷。”轉身從冰櫃取出備用食材時,指尖觸到內袋裡平安符凸起的繡線,仿佛養母粗糙的手掌又覆上她的手背。

“你倒是會裝乖。”白靜怡突然貼近她耳畔,帶著玫瑰香氣的呼吸掃過她頸側,“不過等他們發現你連財務報表都看不懂……”話音未落,她忽然撞向料理台,整盆打發的奶油“啪”地扣在剛擺好的餐盤上。

樓梯傳來白沐陽哼著新專輯主打歌的腳步聲,白靜怡立即紅了眼眶:“姐姐對不起,我這就幫你收拾……”

“彆碰碎瓷片。”白靜姝攔住她故作慌亂的手,從消毒櫃取出雕花銀夾,“三哥對乳糖不耐受,這份椰香米露單獨溫著。”她將最後一塊紅糖米糕擺成蓮花狀時,晨曦恰好穿透琉璃窗格,給瓷碟鍍上金邊。

“我們小姝真是田螺姑娘轉世!”白沐陽叼著米糕蹦進餐廳,手機屏幕上的助學金公示頁麵還沒暗下去。

他忽然伸長手臂越過白靜怡頭頂,將綴著晨露的粉色月季彆在妹妹鬢角:“鮮花配美人~”

白靜怡捏著銀叉的手一抖,草莓醬在骨瓷盤上濺出血點似的紅痕。

她忽然按住太陽穴輕哼:“頭好暈……”天鵝絨椅背隨著她搖晃的動作發出刺耳摩擦聲。

“昨晚又熬夜改方案?”白逸塵的公文包停在白靜怡椅後,定製袖扣折射的光斑落在他蹙起的眉間。

白靜姝垂眸攪動著自己那碗白粥,聽見銀勺碰觸碗底的輕響與記憶裡孤兒院分餐時的鐵勺撞擊聲重疊。

白宇軒就是在這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旋轉樓梯上的。

他黑色衛衣的兜帽裡還彆著夜視鏡,目光掃過白靜姝手背被熱油燙出的紅點時頓了頓,突然將平板轉向眾人:“墨大商學院的交換生名額,有人需要嗎?”

白氏集團32層的觀景電梯裡,白靜姝抱著文件袋數玻璃幕牆外掠過的雲朵。

當第17片雲絮擦過頂樓停機坪時,她發現手中並購案數據表的頁碼順序微妙地錯位了。

“下麵請靜姝介紹項目背景。”白逸塵敲擊桌麵的指節驟然停頓——少女正將報表平鋪成扇形,蔥白的指尖劃過每一處異常數據:“第三頁的現金流預測應該是參照2021年第三季度模板,但這裡混入了去年聖誕促銷的臨時報表。”

落地窗外的陽光突然被陰影切割,白宇軒抱著筆記本電腦斜倚在門框上,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訝異。

白靜姝的聲音還在繼續:“不過如果參考墨爾本分公司上月的彙率波動,這個錯誤數值反而能推導出更優化的方案……”

她轉身時發梢掃過投影儀,光柱裡漂浮的塵埃突然化作無數金色蝴蝶。

白靜怡藏在桌下的手狠狠掐住會議紀要本,紙頁撕裂的脆響淹沒在突然響起的掌聲裡——白沐陽不知何時溜進了會議室,正舉著手機拍攝窗邊那抹纖細卻筆挺的身影。

月光爬上飄窗時,白靜姝輕輕轉動門把手。

床頭櫃上擺著還冒熱氣的桂圓茶,瓷碟裡紅糖米糕被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塊。

當她打開衣櫃準備換下沾了咖啡漬的襯衫時,忽然發現所有衣架都朝著向陽麵調整了角度——就像在孤兒院時,養母總會把她的衣服曬在陽光最好的位置。

窗外樹影忽然晃動了一下,白靜姝下意識攥緊平安符。

二樓陽台傳來白沐陽氣急敗壞的通話聲:“什麼叫查不到i地址?小姝房間的監控明明……”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話筒。

夜風掀起紗簾的瞬間,白靜姝瞥見樓下花圃閃過一點猩紅——那是白逸塵的雪茄煙頭,正明滅在她窗台正下方的玫瑰花叢裡。

月光穿過紗簾在木地板上織出銀網,白靜姝摩挲著平安符上的並蒂蓮繡紋。

檀香木的紋理在掌心印出淺淺凹痕,像極了她此刻的心跳頻率。

“既然要查孤兒院的賬……”她望著窗外搖晃的樹影輕聲呢喃,指尖突然觸到衣櫃夾層裡藏著的舊筆記本。

牛皮紙封麵上還沾著養母熬藥時濺上的黃芪漬,那是她悄悄記錄的每筆善款去向。

走廊突然傳來衣料摩擦聲,白靜姝條件反射地將筆記本塞回原處。

門縫下的光影被皮鞋尖截斷時,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胸腔轟鳴:[大哥要是發現這些證據……]

白逸塵握著門把的手驟然收緊,真絲領帶突然勒得他呼吸困難。

少女裹著月光的側影在磨砂玻璃上投下朦朧輪廓,那些字句分明是從胸腔直接撞進他耳膜的。

“需要毛毯嗎?”他最終隻是輕叩門板,目光掃過少女床頭冒著熱氣的桂圓茶。

白宇軒特製的恒溫杯墊在暗夜裡閃著幽藍的光,像某種沉默的守護。

白靜怡選的餐廳在雲端大廈88層,水晶吊燈將每個人的表情都切割成精致的麵具。

當第七道前菜端上時,她忽然用銀叉敲擊香檳杯:“聽說姐姐在孤兒院經常吃剩飯?這道法式焗蝸牛要趁熱哦。”

四周響起克製的笑聲,白靜姝垂眸看著餐盤裡蜷縮的蝸牛。

鎏金餐具映出她沉靜的眼眸,記憶裡卻是養母在寒冬臘月熬的青菜粥,浮著油花的湯麵上永遠臥著留給她的荷包蛋。

“這道菜的擺盤讓我想起莫奈的睡蓮。”她忽然抬頭微笑,指尖劃過盤沿的琉璃釉彩,“不過靜怡你好像把鬆露醬沾到袖口了。”

斜對角穿星空裙的姑娘噗嗤笑出聲,在白靜怡陰冷的注視下慌忙用餐巾捂住嘴。

誰都沒注意到白靜姝悄悄將手機反扣在桌下,屏幕上是五分鐘前收到的匿名消息:監控已覆蓋。

白逸塵的邁巴赫轉過第三個路口時,車載香氛正好溢出第二縷雪鬆香。

白靜姝蜷在副駕駛翻看並購案資料,發梢垂落的弧度像極了母親生前最愛的垂絲海棠。

“宇軒說你在看墨大商學院的公開課?”他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餘光瞥見少女猛然攥緊平安符的動作。

後視鏡裡映出她泛紅的耳尖,像初春枝頭將綻的櫻瓣。

白靜姝數著儀表盤跳動的數字輕聲說:“孤兒院的王奶奶眼睛不好,我想把課件打印成盲文。”車載導航突然切換成語音播報,蓋過了她未儘的話:[等攢夠錢就送她去最好的醫院]

霓虹燈在擋風玻璃上流淌成星河,白逸塵突然將方向盤往右打滿。

白靜姝慌忙扶住晃動的資料夾,抬頭卻看見24小時藥房的薄荷綠招牌——她手背被熱油燙傷的地方正貼著白宇軒特製的透明敷料。

回到白家已是深夜,白靜姝站在梳妝台前拆發髻時突然頓住。

雕花玻璃瓶裡的香水向順時針方向偏移了十五度,抽屜裡養母送的檀木梳齒間纏著兩根不屬於她的金棕色長發。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響,她若無其事地將梳子放進超聲波清洗機。

當白逸塵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轉角時,月光恰好照亮她藏在首飾盒夾層的u盤——那是今早出現在她書包裡的匿名禮物,裡麵裝著白靜怡挪用慈善款的完整賬目。

白靜姝將u盤塞進平安符的夾層,指尖觸到內襯裡新出現的硬物。

展開素箋的瞬間,白逸塵淩厲的字跡混著龍涎香撲麵而來:“母親生前最愛萬寶龍鋼筆。”

床頭櫃上的紅糖米糕不知何時換成了桂花酥,青瓷碟邊緣還沾著廚房新來的蘇式點心師傅特製的木樨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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