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虛弱到毫無戰力的族人隱藏在密林更深處之後,作為誘餌的三人以不做任何掩飾的方式向著既定的方向快速移動。
敵人追擊的腳步已經臨近,羽宮源打算將他們分割而後逐一擊破,剩下的兩人則希望以自己的犧牲為僅剩的族人換取不怎麼充分的安全感。
至於敵人會不會選擇分散追擊,羽宮源基本能夠確定他們會的,理由除了剛剛說的具體情況之外,還與這與現在的戰爭形態有關。
此時忍者們之間的戰爭主要發生在忍族之間,忍族是戰爭的組織主體,很多時候忍者隻信任自己的族人,除此之外的,要麼是敵對勢力,好一點則是“中立敵視”。
在這種環境下,每個忍族的生存環境都很惡劣,這就要求他們在采取行動時要優先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羽宮源一族不過隻是快要熄滅的殘燭,不要說吹一口氣了,就連正常呼吸的氣息都足以將其吹熄,這種情況下分兵追擊既不存在顧慮,也不存在風險。
他們不過隻是一個小忍族,沒有血繼限界,沒有秘術傳承,一直以來隻能在夾縫中生存,非要說他們有什麼特彆之處的話,也隻能說比較擅長火遁。
然而火遁是一種上下限差距巨大的忍術,羽宮源是擅長火遁的忍族,猿飛、宇智波也是擅長火遁的忍族,可他們之間有可比性嗎?
羽宮源一族的敵人來自津川一族,後者是個中等規模的忍族,能動員的忍者數量超過一百,整體實力對比羽宮源一族確實是碾壓級的……正是津川一族覆滅了羽宮源一族的村子。
要問雙方之間有什麼曆史淵源仇怨的話,倒也不見得有,津川一族傾軋過來,無非是為了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間而已。
大魚吃小魚,津川一族總不可能去妄想擠占大忍族的生存空間吧,它隻能把殘忍的一麵對準更弱小的忍族。
與族人們的藏身地點拉開了一定距離之後,羽宮源真直接在樹冠上跳躍移動,帶著點生怕敵人看不到的意思。
而接下來的事情正如他所願,敵方的偵查忍者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在樹林的西北方向,津川一族的忍者如期而至。
“隊長,發現敵人三名,他們正分不同方向奔逃中,其中一個應該是不久前僥幸逃脫的那個年輕族長。除了這三人之外,我暫時沒發現剩餘的殘敵……這三人主動暴露,很有可能是為了引開我們,為剩下的人逃走爭取時間。”
跑在這支隊伍最前麵進行引路的偵查忍者很快就掌握到了羽宮源真主動暴露出的基本信息,他立刻就將其彙報給了身後的作戰隊長。
那個隊長是個三十多歲、身材高大健壯的忍者,聽著偵查忍者的報告,他腳步並不停歇,說道:“誘餌作戰,還是原來的小聰明。”
偵查忍者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隊長,他們已經耍過一次這樣的小把戲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部分殘敵就躲在這片森林之中,他們沒有快速轉移的能力。擔當誘餌的這三人,應該是他們僅剩的抵抗力量了,甚至極端地說,他們隻有這三個忍者能動了,隻要將這三人解決……這片森林雖然廣闊,卻必定會成為他們全員的葬身之地。”
隊長的判斷力沒什麼問題,所謂誘餌作戰,隻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羽宮源一族必定覆滅。誘餌不誘餌的,無非是死得遠一點、近一點,早一點、晚一點的區彆。
“那個年輕族長我有印象,是個有點小聰明、自身能力又撐不起這點小聰明的可悲小人物……聽我命令,分三隊每隊各五人進行追擊,那個小族長交給我,偵查力量跟著遠端隊伍行動。”
“是,隊長!”
津川忍者們並不遲疑,他們直接一分為三,準備優先解決敵人僅剩的有生力量。
不出羽宮源真所料,敵人真的分散了兵力,而且更幸運的是,戰鬥力最強的敵方隊長直接帶隊向著他這邊衝過來了……
這種選擇倒是很正常,不管怎麼說,羽宮源真現在也是這個忍族的族長,他算是整個忍族的象征,他的死可以作為忍族覆滅的標誌,是絕不被允許逃走的人,因此敵方隊長會親自動手。
在這十五名敵方忍者中,有一個是綜合型上忍,也就是那位隊長;有兩個特彆上忍,分彆擔當另外兩支小隊的分隊長,剩下的則是八個中忍、四個用來打下手的下忍,實力方麵不用懷疑,絕對有能力覆滅羽宮源一族。
“隊長,他就在前麵。”
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一個敵方忍者高聲說道。
敵人在不留餘力的追擊,羽宮源則時不時的放緩速度,因此他沒有理由不被追上。
“包圍過去。”隊長說道。
五名敵人分不同方向向著羽宮源真包圍了過去,很快後者就進入了前者的攻擊範圍內。
一聲尖嘯的破空聲傳來,一支苦無直奔羽宮源真的軀乾襲來,半空中的他隻能身形稍頓,偏轉腦袋扭動身體躲過這一擊。
敵人的攻擊落空,羽宮源真也因為躲避的動作失去了落腳點,他腳下一空,徑直摔到了下麵的灌木叢中。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摔下去的羽宮源真就此消失不見了。
“怎麼回事?消失了?”
“是分身?不,不可能。”
羽宮源真的消失讓敵方忍者稍顯混亂,不過那位隊長戰鬥經驗豐富,他不會被迷惑,而是非常冷靜地說道:“大家退到高處,之後不要再隨意移動位置。保持警惕、仔細觀察,不用自我懷疑,老鼠就藏在下麵這片區域,他逃不出去的。”
正常情況下,隻要他們不自亂陣腳,羽宮源真確實沒有逃脫的可能性,然而……
蜉蝣之術是白絕最具有標誌的能力之一,這個術能讓白絕將身體與大地草木融為一體,在斷絕一切氣息的前提下,它可以通過介入存在於土地中的植物根部、地下水流之類的有機網絡高速移動到任何一個地方,堪稱暗殺神技。
就是這麼個離譜的忍術,白絕卻往往隻把它用於偵查,更離譜的是,這樣的術在使用的時候居然不需要結印,它是即時發動的!
此時此刻,不論熟練與否,羽宮源真已經能夠把這個能力運用到戰鬥中了。
敵方隊長站在大樹的橫枝上,他耐心地觀察著下麵的情況,作為一名經曆過數十場戰鬥的精英忍者,他不會被表象迷惑。無論對方隱藏得多麼精湛,隻要以靜製動,很快就會被看出破綻。
無論是戰鬥力,經驗,還是戰場判斷力,隊長都遠強於羽宮源真,在他看來,後者隻不過是玩忍者遊戲的小孩子而已。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常規的經驗隻能應對常規的戰鬥,精確的戰場判斷力總有失效的時候,再強的戰鬥發揮不出來又有什麼作用?
戰爭不會給任何人試錯的空間。
羽宮源真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隊長的身後,他如同幽靈一樣,身形明明顯現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存在感,敵人那敏銳的五感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
羽宮源真的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由此到他的心房再次泵動血液之前的短暫時間裡,就能製造出生與死的永恒區隔。
他右手握住苦無,毫不遲疑地從敵人後背腰側刺入,直至鋒刃全部沒入肉體,同時左手手持短劍,直接從對方的後頸處釘入,纖薄而又鋒利的劍身毫無阻滯地斷開了脊柱間的骨節,像是刺穿了一張紙一樣的斜向下刺透了這人的喉嚨。
哪怕“蜉蝣之術”有無與倫比的暗殺能力,可因為熟練度的關係,羽宮源真也隻能保證在這次戰鬥中第一次使用時的成功率,因此他把目標放在了最強的敵人身上。
然後他成功了。
這次刺殺堪稱完美,敵人自始至終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更沒有做出一絲反抗,然而側邊的一個精神高度集中、正在觀察地麵的忍者還是在羽宮源真完成刺殺後的第一時間轉過頭來!
“敵襲!”
他高聲喊著。
聲音落下的同時,無數的手裡劍、苦無向著這邊不分敵我地激射而來。
羽宮源真立刻將自己的身體縮在隊長的身後,他的刺殺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還是立刻被發現了?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因所在。
是呼吸,被刺殺之後,敵方隊長的呼吸亂了,這種淩亂的呼吸,在安靜的環境之中是很容易被察覺到的。
不愧是久經戰場的忍者們。
好像不好找機會暗殺第二個人了,但沒關係,羽宮源真並不覺得失落,他已經達成了最主要的目標——隻要解決了這個戰鬥力最強的隊長,那麼這場戰鬥他就已經贏下一半了。
苦無和手裡劍不停的刺入肉體,噗噗的聲響一刻不停,隻能說剩下的敵人非常理智和冷酷,在觀察到隊長活不成了之後,他們毫無心理阻礙的進行著暴力的無差彆攻擊。
好吧,其實這就是羽宮源真高估他們了,此時敵人們的攻擊不過是機械式的反應而已,甚至算是某種應激。
戰場最高指揮官突然被暗殺的事實讓他們非常震驚,更難以接受的是他們既不知道羽宮源真是如何移動到隊長身後的,也不知道隊長在麵對暗殺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做出一丁點的反應。
水遁·水彈之術!
有敵人結印施術,一個巨大的水球向著這邊砸了過來。
見此情形,羽宮源真這才鬆開刺穿了敵人腎臟的苦無,隨即他雙腳下查克拉爆發,在帶動身軀向著左側急速閃避的同時,他豎起的右臂鉤掛了一下還插在敵人脖子上的那柄短劍的劍柄。
手臂的衝擊力帶動劍柄輕旋了一圈,徹底切斷了敵方隊長的脖子。
補刀是個好習慣,這樣才能百分百保證敵人死透掉。
羽宮源真在半空中翻轉身體,然後輕盈地落在地麵上。
隊長的腦袋慢吞吞的搖晃了幾下,最終還是頗為不舍的離開了自己的脖子,像個沉重的皮球一樣掉落到了羽宮源真的腳邊。
嘭。
腦袋砸在了鋪滿枯枝爛葉的地麵上,發出輕微又稍顯沉悶的聲響。
這一瞬間,敵人們紛紛停止了攻擊。
羽宮源真咧開嘴角,他舌尖用力的抵住了有些乾裂的下唇,臉上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活像個變態。
他上輩子在平和的環境中長大,小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跟任何人打過架,以親善、溫和、誠實的態度待人接物一直是他的行事風格,一生都沒有展現過如此暴虐的一麵。
然而沒有顯現過並不代表沒有,人終究隻是環境中的人,不同的環境會映射出一個人不同的麵孔。
忍術有各種形態,甚至稱得上絢爛多彩;幻術無孔不入,隱秘、詭譎且致命;體術或是剛猛或是柔順,是最純粹的殺傷手段,然而拋開這些表象,任何力量體係下的任何戰爭,早晚都會顯示出它最冰冷的本質:
鐵與血。
不管是在忍界,還是在其他地方,戰爭隻是鐵與血。